顾云汐尬然嘟嘴,两个纤纤食指对在一处,指尖轻轻的互撞。
柳秉笔嬉笑着摇头,知趣的退出去了。
顾云汐扯住督主的衣袖轻摇,娇声道:
“您别气了,大不了我过去擦干净还不行。您让江太医将落胎药换成安胎药,又吩咐赵公公配合着演了一出好戏,竟然连我都信以为真了。督主,您真了不起,简直英明神武智勇双。”
“哼,空口白牙说这些又有何用?”
冷青堂不屑甩头,好看的凤目翻起,素指往自己脸上戳了戳。
顾云汐知他这是要亲亲的意思,于是赧笑着掂脚送上一吻,深深印上他的半侧冠玉面颊。冷青堂伸臂箍了她的腰,反客为主,低头咬上她的唇瓣,餮足后抱她坐上高椅,将她安放到他的腿上。
顾云汐想起什么,神色显出些许担忧:
“督主,您一招偷梁换柱,以安胎药暂时护住云瑶姐的孩子,然月份大了显怀时她又当如何啊?”
冷青堂笑意轻浅,解释:
“有人嫉恨裕妃有喜,借妖言蛊惑人心,我早已派出东厂暗卫彻查此事,发现京中百姓所中非是瘟疫,而是有人蓄意向井中投毒……”
“什么?会有这种事?”
顾云汐听得脊背阵阵寒凉,惊呼后急急噤声,听督主继续说完:
“有人意在云瑶这一胎,皇上来问,我只好顺水推舟,假意装聋作哑以迷惑幕后真凶。
过会儿派到晓夜轩的稳婆是我的人,会助云瑶力演好后面的戏。待妖胎打落的消息放出去,相信那些人为证谣言,必有手段解除京城瘟灾。而疫症过裕妃之子安然无恙,有关妖胎的传言不是不攻自破了?”
顾云汐听得内心振奋,眸光粲然,握了督主的手脸上欢喜:
“到底是督主,这法子我就想不到呢!”
冷青堂语顿,弯眸浅笑,眸光遁软:
“深宫局势诡谲多变,处处险象环生,丫头,我不想你久留宫中,这事一过你便随我回提督府吧,晴儿与小慎知道了是你定会很开心。明年,我打算给那两个孩子把婚事办了,礼堂上可不能没你。”
一番话使顾云汐面色遁变,像被狠狠击中伤痛处,心中苦涩不堪。低头避过与督主对视,她轻声敷衍着:
“……好。”
冷青堂又问:“丫头,你可有夜行衣?”
“有,怎么?”顾云汐愣愣。
冷青堂道:“今晚子时过半我在储秀宫外等你,你换上夜行衣随我去个地方,务要记得。”
“是。”顾云汐抿唇点头。
……
昼寝才过,晓夜轩里阵阵哀鸣惨绝人寰,震天嘶嚷扰得周遭邻宫里的妃嫔侍从们无不心惊肉跳、汗毛耸立。
不大会儿,声音落下去了。
稳婆田氏从正殿走出,怀抱一卷染血的衣裤,一宫婢手端一盆血水,神情麻木的跟在她的身后。
待雕花木门合拢,田氏就在庭院众内侍的眼前扬声对殿里喊:
“辛苦裕妃娘娘了,如今秽_物已除,奴婢即刻将证物送往钦天监复命。主子好生歇息,小月子不可轻视,奴婢先行告退。”
颂琴悄生藏在暖阁窗棂一侧偷窥,等勤明殿的内侍撤得干净,才细步走到床前:
“主子,没事了。奴婢恭喜主子,挺过劫难必有后福。”
顾云瑶侧身倚床,紧绷的心弦骤的松弛,人就瘫软在床上。
“吓死本宫了……”
顾云瑶手扶胸口缓了缓神,幽声开口:
“快,唤赵安进来。”
颂琴答应一声,挑帘去传赵安。
很快,忠诚痴情的男子入阁,不待顾云瑶示意便坐在床头,将顾云瑶的娇软十指团入掌心:
“主子,您辛苦啦。往后您就闭门踏实养着,待孩子出世便可万事顺遂了。”
“本宫要多谢你、多谢颂琴才是。没有你们,本宫万不可躲过这一灾。”
赵安莞尔:“也是冷督主万事想在了前头,还有闵夫人……”
顾云瑶眸光潋滟,垂目思想斗争一番才问:
“这些天东府闵家可有新消息?”
赵安眉头动动,有些犯难:
“最近主子犯祟,原是不敢与您讲的。”
“怎么了?”
顾云瑶脸色骤变,惊悚大现。
前几天听说闵刑氏日日沿街跪拜祈福,请求帝君对她腹中的骨肉网开一面,顾云瑶为此深受感染。
到底那也是个四十岁的妇人,连续几天在雪里摸爬滚打的怕是会做下病症。
眼下胎儿暂且保住,顾云瑶安稳下来便想起了每日清晨便跑到皇城脚下为自己请愿的娘亲。
许是自己怀孕后身体多感不适,她才逐步品味到做母亲的艰辛与不易,潜意识中对娘亲的恨意与日渐消。
赵安察觉到顾云瑶对闵夫人的态度有了一丝和缓,眸光闪了闪,沉面装出更多忧愁:
“奴才听闻,昨日傍黑闵夫人回到行宫便高热不退,闵国公急急请了大夫诊治,所幸夫人只是身受恶寒,需细细调理多日。”
“哦……”
顾云瑶听后,怔怔若有所思。旋即头偏向一旁轻言了句:
“……她没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