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告诉你,我只不过就是把我曾经所经历的一切展现给你看而已。当你看到的皆是现实,我又何需用幻境来迷惑你。”
…………
这一刻,典狱长那张狂不已的笑声在整个天地间都是戛然而止。在黯淡而又时时刻刻都处于崩坏的天地之间,一切的一切皆处于毁灭之中。
可是现在,在这样的一片天地里,除了可以听到白夜遒劲有力的心跳之声以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什么别的声音了。
白夜的那句话,在典狱长的脑海之中不断地回响着。其实就连白夜都不知道地是,此刻的典狱长正处于一个心态崩溃的边缘。
此时此刻,他只是在癫狂地看着面前的白夜。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明明很是弱小,却一次又一次地在他所造就的风暴之下顽强地生存。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白夜有无数次都要陨落在他的手上,最后却全然都化险为夷。他还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躯之中到底拥有怎样的力量。
典狱长突然间很想知道这个“修”到底来自何方了。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正常修士的修行,他知道走上那条路的艰辛和走到路的尽头的绝望。
仙,遥不可及。
仙,不可触及。
仙,并不高尚。
……
此刻的典狱长用了一息的时间去呆滞。在这一息里他回顾了,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回顾了自己一生的全部经历。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所走过的路程都是虚无的。
实力、荣耀、生命、信仰……
有太多的东西,他都曾如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巫族大巫夸父一样地去追寻。可是他最后得到了什么?他得到了欺骗,他得到了背叛,他得到了一个地狱。
那地狱由他亲手缔造。发生在这里的一切灾难,皆因他而延续,皆因他而演绎,皆因他而壮大,甚至是愈演愈烈。
这是悲剧吗?不,这是像他一样的卑微者的盛宴……表面上,他是这镇魂狱中宛若神明一样的人物,是一切的主宰者。
可是同时,他又是一个被信仰的天所抛弃的人,亦是一个被合作者所欺骗、背叛的人。从悲哀绝望到彻底癫狂……他用了漫长的岁月,这一刻,他在不断地回想时,竟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记忆都是错乱的。
“修”——这个年轻人,说他为自己展露的景象皆是他所经历过的。可是他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却皆是他这个现在只拥有一个典狱长称谓的人都未曾经历过的。
“你究竟来自什么地方……”
这一刻典狱长再度发问,他的眼神不再平静,白夜冷冷地看着他,看着典狱长的眼神由冰冷逐渐地变得无比地混乱与疯狂。
同他的眼神不同的是,他的脸色倒是恢复了平静。不过这也引起了白夜的警觉,在他的修行岁月里,类似于典狱长一样的人他其实并不是没有遇到过。
虽然这样的敌人白夜遇到的很少,但是对于他来说,每当这样的敌人产生出类似于当下典狱长神情一样的变化时,那么便是胜利与失败一同出现的契机了。
他知道,现在的典狱长已经是彻底快要完了……也许现在的典狱长在修为以及战力上可以碾压他,但是却绝不可能使他灭亡。而抛开战力这一点来说的话,典狱长在白夜面前就是一个失败者。
修行上,典狱长最开始是过度的天真的。而当他经历了他所必须要经历的,他反而走向了一个真正的深渊。
白夜见证过典狱长大半辈子的经历,他明白这个现任镇魂狱的主宰者曾经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道”这个字,对于典狱长来说可能就是他所经历的这些了。地狱对于典狱长来说可能就是镇魂狱而已。
可是对于白夜而言,区区镇魂狱,不过他所见证过的那片阴翳其中的一个角落罢了。让白夜认真地回忆一次的话,那么对于他而言,地狱的起点就是墨土。
墨卿的离开,便是他的修行之起点。在他的潜意识里,或者说是道心的最深处,姐姐这个词汇,一直都是不可触碰的。
甚至,这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同墨夜雪这个名字伫立在同一高度的存在。只不过比较特殊的是,这个事实,白夜自己都从未发现过。
毕竟那个最初守护着他的人早就已经离开了,形神俱灭、魂飞魄散、化作灰烬……从初始放眼现在,他一直都再无见到她的可能。
然而此刻,白夜看着典狱长这样的一副样子,却是浮现出一抹笑容。在以一种淡然无比的目光看了一眼典狱长以后,白夜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然而典狱长,却是在一瞬间脸色便变得狰狞无比。在他那魁梧而壮硕租车的身躯之上,此刻赫然已经遍布了一层又一层的血色光纹。
那些光纹闪烁着很是黯淡的血芒,独属于白夜所修行的罗刹道。这是白夜埋下的一些手笔之一,之前他为了寻估典狱长的弱点,特意在每一次交锋之际将他罗刹道的力量隐匿于他的身躯之中。
而此刻,当白夜彻底地将这一隐藏的手笔引动之际,那股积少成多的力量也就一股脑地自典狱长的身躯之中爆发开来了。
典狱长的身躯很是魁梧,那些光纹也就随之很是繁密。而且那些光纹也并不是仅仅只附着于典狱长的体表之上的。
与表象相反的是,它们的构成很是繁琐,很是复杂,甚至可以说已经侵占了典狱长身躯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