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湘灵催艾攸去追师叔,自己替他算历数,於是借了爹亲的卦盘,每日都赶着那进度,知不觉已过了十日。突然旁边一个男子的声音道:「算到哪了?」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跳起,回头一看,正是攸师兄。惊道:「攸、攸师兄,你怎麽回来了?」
艾攸莫名其妙,双手抱x,说道:「什麽怎麽回来了?师父快回来了,我当然得赶紧回来。」
湘灵跳下椅子,微微恼怒道:「你做什麽回来啊!」放下玉板,将攸师兄往外推。
艾攸毫无防范,被推退了几步,莫名其妙,问道:「你做、做什麽?」眼见快被推到门口,赶紧站定身形。
湘灵「唔唔唔」的用力推着,却推不动,急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艾攸听湘灵x1鼻水的声音,吃了一惊,问道:「你哭什麽啊?十天没见到我也不必……」
湘灵使劲蹬着脚,边推边道:「你走啊!你快走!唔……」但怎麽推,攸师兄便是文风不动。
艾攸也恼怒了,说道:「你做什麽?师父就追在後面……」虽用「千金坠」定住了身形,但要顶住湘灵,腰腹也会疼,cHa着手皱眉道:「你倒是先说个道理啊!」
湘灵双脚蹬着地空滑了几步,使劲的说道:「你傻……你太傻……」说话竟带着哭腔。
艾攸忍不住心软了,说道:「好啦、好啦!别推了!我到门外总可以吧!你哭什麽啊?」
到了门外,湘灵却傻了:总不可能如此将攸师兄推出城,恼怒的跺了跺脚,道:「算了!进去说吧!」转身又进了书斋。
艾攸更不明白了,皱眉道:「做什麽啊?」跟着进去。
湘灵说道:「你在路上没听到吗?麻军司那些人散播师叔的谣言,说他g结妖魔,要蛊惑国君,说圣地是鬼域。」说着,坐了下来。
艾攸坐下来道:「啊!原来是这啊!」今早一进入郢都,便听到有人说师父的闲话,说圣地有妖魔假借神仙,蛊惑了师父,要来危害湘楚,还说师父如此有名气,便是妖魔相助。那时自己正赶路,无暇理会,根本没放在心上。听湘灵提起,这才想起;点头道:「我一进郢都就听到了,路上的确有人说,但我懒得跟他们吵。」
湘灵皱眉道:「你若留在这,一定遭殃的。」
艾攸道:「但是师父马上就要到了,他若来了,我不在胜德院,这要如何交代?」
湘灵皱眉道:「麻军司都准备好了,师叔回不了胜德院的。」
艾攸道:「我都回得来,师父怎麽会回不来?」
湘灵怒得捶腿道:「哎!你在郢都,谁认识你啊!你进城时没人在查麽?」
艾攸顿时想起,笑道:「哦!那个啊!师父在後面只有半日距离,我没时间在城门耽搁,於是用地行术溜进来了。」
湘灵见攸师兄还笑得出来,跺脚道:「你、唉!那天、那天……爹亲和师叔吵架的事被麻军司窃听到了。」
艾攸一愣,问道:「什麽哪天吵架?他们不是见面就吵麽?」
湘灵道:「就是、就是……」竟急得脑袋一时转不过来,顿了顿,才道:「就是你跟我说在四国圣地遇到仙人那天。」
艾攸回想一阵,道:「哦!那天啊!就是师父出门前一天啊!那天吵架怎麽了?」
湘灵道:「爹亲问师叔为何改了算法,师叔说在四国圣地遇上了仙人,这件事被麻军司知道了。」
艾攸没察觉不对劲,道:「嗯?那又怎麽样?」
湘灵恼怒道:「你、你怎麽这麽笨啊!麻军司就藉此说那仙人是妖魔。」
艾攸欢喜道:「哎!我跟你说!其实在那里指点师父的是祖师爷,师父拿祖师爷的算法找进了离尘仙境。所以遇上祖师爷是真的!这是仙境里的仙人跟我说的。」
湘灵一呆,惊道:「祖师爷?」
艾攸道:「是啊!你想,祖师爷和圣祖是师兄弟,圣地南面的武当山就是谢罗山古仙宗山门,祖师爷在那里不奇怪吧!在圣地时,师父曾将我和客人留下,独自深入,一定是在那时遇上祖师爷了。对!也是那之後改了算法的。我去和麻军司说!」说完,便要起身。
湘灵赶紧拉住攸师兄,惊惶道:「你、你要去哪里?」
艾攸道:「去找麻军司啊!」
湘灵捉着攸师兄的袖子,惶恐说道:「你、你不知他要……」眼泪竟迸了出来。
艾攸见湘灵泪眼汪汪,莫名其妙,双手cHax,皱眉道:「又怎麽了?找麻军司也不能麽?」
湘灵道:「前两天,麻军司他……又找上了爹亲。」
艾攸回想一下,点头道:「嗯,他最近的确蛮常往师伯那里跑的。」
湘灵捉着袖子的手微微颤抖,惶恐道:「他跟爹亲说,要助爹亲、助爹亲……夺嫡……」
艾攸皱眉道:「夺嫡什麽?师伯当年是他自己不要嫡传弟子之位,也没出师,夺什麽嫡?」
湘灵紧紧捉着攸师兄的袖子,哭道:「你、你还不懂麽?夺嫡,就是……就是……」
突然东方一声巨响,两人一惊,奔出门一望,见东方烟尘漫天,一道道光柱升起,直冲天际,转眼连成一片。湘灵心头骇然:那是什麽?艾攸惊道:「是东门!」
方才在东门外,段无踪急速飞来,心中焦急若狂:「慢了一时辰,没追上蠢蛋。坏了!这劫逃不过了!」眼见东门在前,突然一声巨响,光幕升起,沿着城墙往两旁延伸,刹时飞砂走石,烟尘漫天。
段无踪愣了一下,心头一动,於是身形一转,往「离」位踏去,同时一道青光擦身而过,便见地面升起道道光柱,颜sE各异,光怪陆离,转眼笼罩十丈之内!
便听得城门上叫道:「g结妖魔、蛊惑王上,逮捕归案。」
段无踪见左右四周全是光影,已被团团包围;於是双手负在身後,微笑道:「麻军司真了不起,弄了这麽大的陷阱给我,可惜,在段某眼里,破绽百出啊!」声音虽不大,但却穿过重重光柱,传到城上,彷佛便在城头说话一样。
隔着光柱,听得城头上麻繁仁的声音叫道:「段无踪,你在圣地g结妖魔,你知道麽?」
段无踪微微一笑,说道:「唉呀!没想到麻军司会W蔑我湘楚圣地,说里面有妖魔。」
城头士兵一呆;麻繁仁道:「哼!你在我湘楚圣地里g结妖魔,散播天劫谣言,藉此不利我湘楚,居心何在?」
段无踪一愣,说道:「唉呀!难怪我一入国境就听到这传闻。我出国前还没这种事。难道我是分身回来散播谣言的?咦!我段某不会分身啊!哦!一定是麻军司替我散播谣言的!那可真要谢谢麻军司了。」
城头士兵听了,纷纷交头接耳;城下百姓也是议论纷纷:「段大师说的是啊!大师出国十天,这谣言是这五天才出现的,怎可能是大师造的?」「对啊、对啊!哪有人散播谣言还报姓名的!」「是是是!一定是有人栽赃!」「我都不知道这谣言是谁传的,麻军师这麽清楚,一定是麻军司栽赃!」「这家伙怂恿王上大兴土木,要从中牟利,朝臣反对,连国师都不帮,竟想来动段大师的主意!」
麻繁仁听士兵耳语悉悉窣窣,喝道:「肃静!」与段无踪道:「胡言乱语!分明就是你擅闯圣地,g结妖魔,要不利於我湘楚,居心何在?」
段无踪长叹口气,摇摇头道:「鬼打墙了!麻军司你W蔑我湘楚圣地有妖魔,既是圣地,何来妖魔?圣祖天都在其南,岂会不利与我湘楚?而且天劫谣言,我都出国了,是你自己造的吧!麻军司?」
城头士兵面面相觑,城下百姓议论道:「对啊!圣地是圣祖封印神器之地,怎会有妖魔?」「对啊!要麽也应该是神仙!」「若是神仙岂会不利我们百姓?圣祖的圣都就在上面呢!」
麻繁仁仍不Si心,怒拍城上的砖,道:「分明就是你出国时散的谣言,还敢狡辩!」
段无踪一愣,然後微笑的摇头道:「唉呀!我段无踪来去无踪,若是遇着人,便万人空巷,寸步难行。我若真要说,岂会让对方知道是我段某?而且这谣言出在这三五天,除非分身回来,不然如何散播谣言?」
麻繁仁一时语塞。城头士兵窃窃私语,心想麻军司说来说去就是这麽几句,绝对是Y谋栽赃。城下百姓恼怒,都说麻军司诬陷忠良,Y谋败露,还要强词夺理,简直不知羞耻。
段无踪又微笑道:「而且,麻军司,你私自动兵,王上允许了麽?」
城头士兵脸sE一变,心想:「难道麻军司没请军令?」城下百姓议论道:「造谣之事都还没说清楚,王上岂会为此动兵?」「对啊!况且这种事应该在朝廷问,岂会在城头开战?」「为了捉一人动用城防,这也太荒谬!」「哼!麻军司肯定是利用职务之便,要铲除段大师!」「太恶毒了!究竟有何Y谋?」「能看出破绽,段大师果然厉害!」
麻繁仁不由得慌了,故做镇定,怒道:「我麻军司是替王上便宜行事,岂容得你这妖魔多嘴!你擅闯圣地,该当何罪?」
百姓一听,说道:「对啊!段大师进了圣地。」又有人道:「但也罪不至Si吧!」
城外段无踪微笑道:「圣地,我段某的确是进去了。但麻军司,那处是三国圣地,请问我去的是我湘楚的、是诸苗的,还是诸蜀的?若是我湘楚的,麻军司你又说那处有妖魔,唉呀!麻军司,你要三思啊!」
城头士兵和城下百姓一呆,麻繁仁怒拍城头的砖,喝道:「你去的不是诸苗、就是诸蜀,因此有妖魔要来不利於我湘楚。开阵!」一声令下,城下地面涌现光阵,转瞬万剑齐发,从地面往上蜂拥而出!
城下百姓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姓麻的如此固执,眼见万箭齐发,密密麻麻将天给遮住,段大师还能活命麽?
便听城外传来段无踪的声音道:「唉!训练得不错。不过,麻军司,你擅自动兵,这麽大动静,便不怕王上知道?」他闯过天缺魍魉,万箭阵如何难得了他?凭着文卦奇行步,在阵中游刃有余。
麻繁仁脸sE大变,眼前只有光柱和箭影,哪里看得到段无踪身影?听段无踪话声带笑,怒得一拍城头,下令道:「开火!」
一声令下,赤sE光柱火焰迸生,刹时热气蒸腾,烈焰冲天,将东门景sE搅得翻腾;紧接着狂风四起,飞砂走石,转眼间烟雾迷茫,风声隆隆,远远望去,东门黯淡,连贯天光柱也蒙上了层烟影!
段无踪走在地面;火焰往上蒸腾,大风往阵里灌,地面正是最凉快之处;如此用文卦奇行步漫步阵中,说不出的舒坦;心想这阵虽伤不了自己,但凭一己之力也破不了;若让他五行轮番来耗,那可真要不好对付。於是朗声说道:「诸位军械官,麻军司是擅自动兵,若王上怪罪下来,可就麻烦大了。诸君都饱读诗书,应该知道上古有兵之时,擅自调兵可是Si罪!」
声音穿过隆隆风沙声,在城头响起。城头士兵脸sE一变,城下百姓窃窃私语,有人道:「对啊!这在上古可是要杀头的,不知道军械官会不会被连累?」又有人道:「我就说王上不应该随随便便将军权交给别人,果然出事了!」还有人道:「我湘楚称王以来内斗不断,好不容易让范氏当了王上,安顿了数十年,这姓麻的又要蠢蠢yu动!」还有人说:「我湘楚就这四家轮番争权,若又让这姓麻的作乱,岂不又让洛中有机可乘!」七嘴八舌,都说麻繁仁图谋不轨。
城头士兵面面相觑,互相偷偷摇头,又偷偷点头;麻繁仁暗暗着急,怒道:「姓段的……降冰!」
虽下了令,阵内却毫无动静!城上城下都是一呆,麻繁仁往那机关台望去,便见那士兵站着不动;不由得大怒,喝道:「降冰!没听到麽?降冰!」
那名士兵仍是不动,麻繁仁一声怒吼,奔过去将那士兵推开,将机关压下,然後揪着那名士兵要往城下扔;那士兵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招反擒拿,就将麻繁仁甩开,叫道:「我食湘楚奉禄,守的是我湘楚的城,岂能为你麻氏卖命!」说罢,冲下阶梯,往城里跑了。
所有人都呆了,此时阵中火冰交织,水气蒸腾;烟雾弥漫间,听得段无踪的声音道:「麻军司,你如此执迷不悟,莫非你不只是想杀段某,而是bg0ng?」
城头士兵大吃一惊,连麻繁仁也脸sE大变;城下百姓一阵惶恐:麻军司要Za0F?有人道:「难怪敢擅自动兵!先赶走大师,让大师不能通风报信。」又有人道:「g0ng里一定有麻军司的党羽,这家伙要从这里调兵,想里应外合!」
城头士兵看了看麻繁仁,又望了望阶梯,几个离阶梯近的悄悄的往阶梯靠近。麻繁仁仓皇四顾,怒道:「你们要抗命?扔石!」见没动静,一声怒吼,往机关台奔去,推开台前的士兵,压下机关,怒道:「先除了你这妖魔,再向王上请罪!」
阵中地面剧震,光柱间隆隆滚出巨石;看似厉害,但只对步兵与骑兵有利;段无踪会飞行,飞身踏石而行,如履平地;微笑道:「麻军司,我已说过,你这阵型对段某而言,破绽百出。」
麻繁仁只见得光柱间烟尘滚滚,不知道哪里还有缝隙;段无踪又道:「如今叛变在前,王令在後,你不利久战,逃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