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公孙颢与琤雪两人在天缺禁地中捡到破界殊华,正参详间,琤雪竟触动破戒殊华,只见罡罩一闪而过,眨眼便已到一处陌生所在:灵气氤氲,丰沛纯厚,彷佛上古天真。两人飞在空中,俯瞰大地苍茫,地势平坦,茂林一望无际,不见城郭道路,不知是何处。
公孙颢大吃一惊,叫道:「你做什麽?」
琤雪一愣,掩口笑道:「唉呀!嘻嘻!」
公孙颢说了个「你」字,轻轻一叹,压下怒气,道:「现在我们在何处?」见苍茫烟云间,隐约有株树的影子,高耸入云,巨大无b,层层枝桠间彩云隐隐;巨树之北霞光飘荡,一片接着一片,绵延数里,都是浑厚的灵气;再往远处探,终於看出了地形,似乎是神州东隅,但景sE完全不认识,若说是太古时代,又怎会有这些景物,难道真的是平等界?
便听琤雪掩口笑道:「当然是平等界啊!」说得似乎理所当然。
公孙颢咬牙怒道:「你……」
琤雪一愣,歪着头问道:「怎麽了?」
公孙颢按下怒气,道:「吾问你破界殊华怎麽用,你为何便直接用了?」
琤雪却呆愣的看着公孙颢,说道:「我要试试我记得对不对啊!」
公孙颢怒道:「这种事能试麽?」
琤雪歪着头,呆愣楞的看着公孙颢。公孙颢只好再度按下怒气,道:「好吧!试过知道便好了,下回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们回去吧!」
琤雪一怔,转头望着这世界的风光,却不答话。公孙颢一怔,顿时明白:琤雪一回去便是要随那两人去天渊堡,如何会想回去?於是说道:「好吧!在此待一阵应该也无妨。我与你……」突然察觉不对,琤雪若要闯祸,自己如何拦得住她?赶紧改口说道:「在此盘桓期间,别入凡人城池,以免坏了别人规矩。毕竟非我们世界,不宜久留,反正我们有破界殊华,早早回去吧!」
琤雪望着茫茫大地,呆呆的点了点头。
公孙颢望着那株巨树,说道:「这平等界应该仙家不少,但没有御风阁,道友你千万别任X。」
琤雪呆呆的望着这世界的景sE,又点了点头。
公孙颢问道:「你说破界殊华是心念所往,注入真元,那麽应该能回去吧!」
琤雪望着无边大地,点头道:「嗯……再用一枚,只要心念的对,便不会错。」
公孙颢一呆,惊道:「再用一枚……一次用一枚?」
琤雪一愣,看着公孙颢,点头道:「是啊!」
公孙颢怒道:「你……」
琤雪一愣,问道:「怎麽了?」歪着头看了看,说道:「你从方才气息便不稳,是否歇息一会?」
公孙颢yu哭无泪,按住怒气,道:「不、不必……」
琤雪皱眉道:「我见你心脉混乱,真的不要紧麽?」
公孙颢压下怒气,说道:「我们有第二枚麽?」
琤雪一愣,道:「嗯?没有呢!为何这麽问?」
公孙颢咬牙倒cH0U了口气,道:「那麽要如何回去?」
琤雪道:「那便……咦!」愣了一下,这才察觉,惊道:「唉呀!」飞到旁边,掩口嘻嘻笑了。
公孙颢怒道:「你……你还笑得出来?」
琤雪闪到了两丈之外,回头用袖子掩着口,继续嘻嘻笑。
公孙颢见那nV孩模样,顿时也没了脾气,只好一声惨笑,长叹口气,道:「看来我们这一世都要困在此地了。」远望那株巨树,发现再远处还有些村落,但都无城墙,有的筑在地面,有的飘在空中,而方才见到的成片云霓,竟然也藏着一座仙城;当中云车飞阁,飞仙往来,与蚕琼国相似。虽是凡间大地,灵气却与隐世仙境不相上下。
琤雪望着这片大地,越看越觉得有古怪的感觉:为何这景sE似曾相识?
公孙颢望着景sE,说道:「不知这是哪个平等界。」见琤雪愣着没说话,问道:「你也不知麽?」等了一阵,见琤雪仍未说话,於是说道:「说的也是。圣祖往来各平等界是收回失散的元神,怎会将去过之处全说与你们听。况且还不知这平等界圣祖有无来过。」
琤雪仍然呆望不语;公孙颢也没多想,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回不去了,也不必想了!只能在此修行吧!吾见此境灵气丰沛,修炼起来应事半功倍。」
却听琤雪突然说道:「不必,我们去寻师奇吧!」
公孙颢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一眨眼琤雪便已b近身前,欢喜道:「走吧!我们去寻师奇!」
公孙颢大吃一惊,连忙移形换位,撤出五尺之外,惊惶问道:「且慢,什麽师奇?」
琤雪一呆,歪着头看着公孙颢,道:「当然是轩辕师奇了!」
公孙颢一愣,问道:「那是何人?」
琤雪歪着头问道:「咦?你不知道麽?」
公孙颢莫名其妙,道:「吾如何会知道?」自己初入此界,如何会知晓?
却听琤雪问道:「书上没载麽?」
公孙颢问道:「何书?」哭笑不得,耐着X子说道:「此地是平等界,何书会载此界之事?」
却见琤雪一愣,歪着头道:「嗯……对耶!」想了想,道:「对了!这人我是听师父说的。当年师祖元神散落後,有个前辈自称是「轩辕h帝」,又说是「师奇」,总而言之便是他,给了师祖一朵破界殊华。」
公孙颢恍然大悟,道:「原来圣祖的破界殊华是这前辈给的。」突然心头一动:此人也姓「轩辕」,莫非便是那个「轩辕」?
琤雪点头道:「不错!寻到他,便有破界殊华了。」
公孙颢心想:「莫非便是那位轩辕?若能寻到他,便能将始末问清楚。」问道:「但如何知晓他在此界?」
琤雪歪着头「咦」了一声,想了想,沈Y道:「他……当然在了,为何不在?」
公孙颢见J同鸭讲,只好放弃,说道:「好吧!那麽,他在何处?」
琤雪一愣,想了一阵;公孙颢见状,冷冷的问道:「你不知道?」
琤雪看着公孙颢,摇了摇头。公孙颢怒得不禁笑了,道:「好吧!那便……寻吧!」叹了口气,望着苍茫大地,心想连此人是否在此都不知,这该如何寻?
便听旁边琤雪欢喜欢喜唱道:「逛街!寻师奇!逛街,寻师奇!」转了一圈又一圈,周身荡出道道彩光。
公孙颢见了,摇头叹息,yu哭无泪。
黑雾弥漫,魍魉盘旋,段无踪在禁地外遭遇师父,被骂得狗血淋头,只得带着师父闯入天缺禁地,要去拜访祖师爷云遨,免得因「欺师灭祖」逐出师门。岂料行了一阵,便遇上了魍魉,心想应该知会御风阁,於是将卦盘一算,却发现琤雪竟凭空消失;吃了一惊:那麽大的人怎会消失无踪,连祖师心法也算不出端倪?
段无踪看着卦盘,良久沈Y不语;经行权见状,冷冷问道:「如何?那位前辈不在?」
段无踪答道:「非也,是镇守此地之人。若她不在,中了魍魉,诸仙难救。」
经行权眉头一动,轻轻一笑,道:「你能独自出入,为师如何不能?进去吧!」
於是段无踪召出「星渊龙璈剑」,经行权也召出「龙Y剑」,双剑奔腾,剑光赫赫,将魍魉打散,将黑雾b退,如此凭着剑光缓缓前进。但魍魉层出不穷,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只得一剑化三,三剑化五,深入一里时,两人已出了十剑。
此时两人周围已缠了十余只魍魉,斩了一只,又来了两只,四周昏暗,魍魉缠绕,虽有剑光,也几乎看不清。经行权剑分五式,但黑影凌乱,渐渐无法应付,再行几步,便连段无踪身影也看不到了,只见重重黑影外闪闪青光,恐怕便要走远。心想:「那前辈真的住在此处?」
蓦地右方一道黑影扑来,经行权吃了一惊,连忙走凌空奇行步闪避,岂料落脚处也有一只魍魉,大惊失sE:此地竟多到连奇行步也无法施展!只得召回一剑,往落脚处奔去;没想到剑一召回,便有魍魉趁隙窜入,吓得一声惊呼,此时想闪却闪不了,想打却打不着,难道便要命丧於此?
赫然青虹掠空,星渊龙璈剑趁隙追入,「嗤嗤嗤」三声,竟一剑连灭三只,顿时解了围。经行权一愣;赶紧运剑,将剩下的魍魉打散。
便听段无踪说道:「师父,走离、大畜、下坎、无咎。」
经行权一愣:这不是文卦奇行步!接着又听段无踪续道:「师父,先撤!若中了魍魉,诸仙难救!」
经行权心头一凛,一时无法可想,只得依言走位,魍魉看似密密麻麻,走位当下竟是个空隙,心想:「这是什麽步法?」於是一面走一面运剑,那步法甚是JiNg妙,虽魍魉缠得密不透风,竟完全上不了身。
如此走到了「无咎」,周围已少了三只魍魉,便听段无踪又道:「走姤、上谦、蛊、大壮。」
经行权继续走位,同时「龙Y剑」不停,剑分五式,边走边开路,剑气奔腾间,又少了三只魍魉。心想这步法虽不是奇行步,但又与奇行步有几分相似。问道:「下面走何位?」
段无踪道:「坤、上艮、革、下需、退解。」
经行权一愣,问道:「这不是……」
段无踪道:「不错!便是文卦奇行步。魍魉增减处,脚下即是坤。」
经行权恍然大悟,不禁「哼哼」的笑了,说道:「原来如此!」龙Y剑五光一转,缓缓撤退。
如此行了三步,蓦地眼前一亮,周围刹时明朗,四面一望,地面一片焦土,杂草新绿,上空晚霞半抹,东面乌云密布,往东一望,黑雾弥漫,似乎是禁地之外,用卦盘一算,竟真的是禁地边界;心想方才分明深入了一里许,怎可能三两步便走了出来?
蓦地身旁人影一闪,段无踪也赫然出现在此,便见他望了望四周,也是一愣,接着看了看卦盘,又是一呆。
两人面面相觑,段无踪突然「噗嗤」一声,两人哈哈大笑。
寻了块大石坐了下来,段无踪取出「仙豆」,双手呈给师父一粒,道:「师父,服下一粒,能补真气。」
经行权接过「仙豆」,皱眉笑道:「什麽仙豆,不就是h豆麽?少逗你师父!」在手中一握,便已蒸熟,直接送入口中,脸sE赫然一变,赶紧以手摀口,差点吐了出来。
段无踪也拿出一粒「仙豆」,在手中碾碎用水吞服了,微笑道:「如何?是仙豆吧!」
经行权摀着口,良久说不出话来。段无踪不敢笑,将整袋「仙豆」搁在石上,道:「弟子还有许多,师父喜欢的话,这都拿去吧!」
经行权终於缓过气来,冷冷道:「不必!休想贿赂你师……」说话间,见禁地黑雾中有华光闪了一下,五彩斑斓,虽只有瞬间,但却看得明白,方才呐华光绵连成片,似乎有数里。
段无踪也见到了,转头望去,便见那华光又闪了一下,这回看得更清楚了,左右内外绵延数里,最後深入禁地黑雾中,不知究竟多远。
两人呆了,尚未说话,那华光又闪了一下,接着又闪了数回,越闪越是清晰,黑雾渐渐散去,似乎连魍魉也少了,禁地景sE逐渐明朗,朦胧中深处似乎有光;如此闪了约一刻钟,终於停歇;禁地一望至底,便见深处隐约有道光柱直入天顶;上方黑气凝重,不知是何物。
两人望着禁地,久久说不出话,良久,经行权叹了口气,道:「罢了!」
段无踪一愣,经行权说道:「看来上仙很看重你。不过……」
段无踪赶紧站起,说道:「师父还有何吩咐?」
经行权取出随行壶,喝了口茶水,道:「毕竟是卦外之事,为师若将今日之事与师门兄弟说,必定认为是袒护你。」
段无踪一呆,问道:「那麽……」
经行权道:「能让上仙出手相助,那麽取一物证,应也不难吧!为师只能说到此了。」
段无踪一怔,想了想,说道:「弟子明白了。」
经行权搁下随行壶,道:「至於你妖言惑众之事……」
段无踪惊道:「师父!」
经行权摆摆手,道:「为师的知晓,但师门兄弟有不少湘楚人,为师不能不备。既然实情如此,明年知命会,应不难解。」
段无踪恍然大悟,说道:「多谢师父。」
经行权道:「但此事出於你,你也不可不备。还有,教人赌钱之事,到时自己请罪吧!」
段无踪心头一颤,低头说道:「是!弟子必会交出卦盘,闭门思过。」
经行权轻轻一笑,饮了口茶,道:「你在江湖上如何,莫以为为师的不知!叫你放下卦盘,谢绝来客,你一定偷着乐!」
段无踪低着头,忍住不敢笑。经行权饮了口茶,叹了口气,道:「为师本打算在这回知命会将掌门传与你,为了你的事,唉!又得再辛苦五年。」
段无踪垂首道:「弟子不该!」
「喀」的一声,经行权搁下随行壶,微微怒道:「你便知道说不该!你们三个,一个招摇撞骗,一个教人赌钱,还有一个与同门刀剑相向,真要气Si为师的!」
段无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经行权皱着眉,摆摆手道:「你要通风报信便去报吧!替为师省点心力。」说着,将随行壶放回行囊。
段无踪道:「是!弟子不敢劳烦师父,必会cH0U空传信。」
经行权提起行囊,道:「但愿如此!做了什麽事,该如何罚便如何罚,休想在知命会上使鬼主意!」
段无踪低头答道:「是!」
经行权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道不同……前面这险境,只能你自己闯了!」说罢,袍袖一挥,飞身而去。
段无踪拱手恭送,然後背起行囊,回头见禁地明朗了不少,微微一笑,拿起卦盘,纵身飞起,再度进入天缺禁地。
平等异界,大地苍茫,当中有巨榕,亭亭如盖,广茂数里,一柱擎天,枝桠无数,伸出片片飞阁,浮台仙楼,都生着丛丛花草,如此一丛丛,连成巨树,直上重霄。飞车、飞仙穿梭其中,碧水如练,层层披挂而下,白雾如帘,彩虹如桥,彩光氤氲,仙气飘荡。
公孙颢和琤雪远远飞了过来,越看越惊叹。公孙颢心想:「这是凡尘麽?」琤雪惊奇道:「好大的树啊!」蓦地心头一动:那GU熟悉感又涌了上来,这究竟是为何?
蓦地见云间一人影急速落下,越落越快,眼见便要砸到飞阁楼台,身形却丝毫不缓,仔细一看,竟然是名少年!
两人大吃一惊:这少年约莫二十岁,虽有一点修为,但根本不会飞行。公孙颢叫道:「当心!」心念一动,移形化虚,将人接住,降落在榕树外,问道:「你无事吧?」说着,将那少年放了下来。
那少年身穿褐sE对襟长衫,肩上披着绿sE长巾,巾上绣着白sE树纹,袖口用白线缝着彩石,头发梳着高髻,发簪下挂着一串绦sE种子,一条辫子从左鬓垂下,x前戴着赤sE种子串成的项链,里面的种子「喀喀」响。一落地便嚎啕大哭,道:「我学不成!我是废物!」
琤雪也飞了过来,虽这少年说的是本地语言,但两人凭修为都能听懂;公孙颢问道:「什麽学不来?」
那少年跪坐在地,哭道:「我是蠢才……我是废物……学什麽都不成……」
两人莫名其妙,琤雪说道:「我见你资质不差,年纪轻轻便有辟谷轻身之境,不简单啊!如何是蠢才?」
那少年擦着眼泪,哭道:「那有何用?先生教的……听不懂,作业……三天……写不出来……博疆……修辞……格物……算诀……道心……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