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公孙颢与琤雪到了平等界,在云树上救下了被踢下学馆的弁格,原来是学艺不JiNg,滞级三年,被踢落学馆。两人大惊,学馆位於云树之颠,如此岂不便是杀人?怒气冲冲的回凌云学馆寻先生理论,先生莫道难听两人来自天外天,便要将两人留下,传授《神州知要》。
两人吃了一惊,这学馆教授如此严苛,又光说不练,怎能入学?但莫道难说是帝喾之令,不能违背。正僵持间,此时司铎怀疆先生却走了进来,原来早已听到动静,说凌云学馆飞外洲学馆,恐伤和气,这才打消念头,将《神州知要》借阅。
於是读了《知要》,随弁格回房。见这斋房昏暗,还堵珠书,一箱箱书高高堆起,将整个斋房淹没,只剩中间一席之地,公孙颢、琤雪与千本弁革便将杂物往旁推,挤在那一席之地中。千本弁革坐在地面,公孙颢与琤雪凌空坐在书堆之上。
公孙颢叹了口气,说道:「好在司铎是个明理之人。」
千本弁革点头说道:「外洲学馆要通晓外洲事,我们学馆是荐升学府的,不是外洲学馆,不能传授。」
琤雪失望的道:「好可惜啊!我没上过学,好想上学。公孙颢,我们去外洲学馆吧!」
公孙颢吓了一跳,道:「不必!我们能读珠书,此地有书,借阅便成了!」
琤雪皱眉道:「读过便好了麽?好可惜啊!我好想要同窗道友。」
公孙颢道:「不过没想到真有个前辈高人名叫师奇!」方才读《神州知要》,见此界真的有人名叫「师奇」,为h帝的帝师,千年来驻守此界,教化凡人。记得方入此界时,琤雪说「轩辕h帝」又称「师奇」,但此界h帝与师奇却是两个人。又见此界h帝之时,起初与我界历史一般无二,连群臣也与史载一样,但师奇出现後便不同了,传授技艺,开化四方,一年彷佛过了一百年。心想:「这便是笑梦生所言的历史歧异麽?」
便见琤雪点头道道:「我说的对吧!那千年前来献玉璧的果然便是师祖。师祖还说这界万邦和谐,人寿数百,以帝喾为群邦之首,建都天墉,有帝师师奇守护。便是这平等界,半点也没错!」
千本弁格道:「但这就奇怪了,千年前是h帝,帝喾两百年前才即位,而且建都天墉是天墉十二玉楼落成之後的事,我记得那是六百多年前。」
公孙颢问道:「莫非圣祖记错了?」
琤雪皱眉道:「但我师叔祖也这麽说,不可能记错。」
千本弁革道:「而且千年前也没有珠书,你们圣祖说的好像都是近两百年的事。」
琤雪道:「可是他说珠书是习自有轩辕h帝和师奇的平等界。便是这界,如何不是?」
公孙颢心想:「难道是别的平等界?」先前访名述阁时,笑梦生曾说平等界虽都是yu界,但因历史歧异而生彼此。若圣祖所言那平等界不是这此界,又会是何界?说道:「你说那枚玉璧在蒿京,能带我们去看麽?」
千本弁格点头道:「可以啊!」
琤雪问道:「对了!我见《神州知要》内载邦学馆传授道术,五行之术众人皆会,为何你不会?」
千本弁格摇摇手道:「那个太难了,先生说进了天墉城便会了。」
公孙颢问道:「那麽运气养身呢?」
千本弁格又摇摇手道:「那个也太难了,进天墉城才能学。」
两人一愣,琤雪问道:「那麽你会什麽?」
千本弁格一愣,竟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公孙颢问道:「学了十五年,什麽都不会?」
千本弁格呆呆的张着嘴,半晌,说道:「那……那个,先生说要到天墉城才会教。」
两人哑然失笑,蓦地琤雪将手一拍,说道:「你是少yAn功T,你一定能使火咒!」说着,晃着小脚,将书箱敲得「咚咚」响,叫道:「捻火!捻火!捻火!」
千本弁格一愣,摇头如博浪鼓,道:「不可能!不可能!先生说要学仙术,需讲光抄,背多分,一字不离书,答诵需快准。我连字不离书,答诵快准都做不到,怎麽可能学得起来?」
公孙颢道:「术法在於意会而後行,如何能Si记y背?」
千本弁革摇头如博浪鼓,道:「不成!不成!先生说答诵需快准,若要意会就慢了,不能意会。十二年生要应荐试,因此第十年就要学完十二年的课,才有时间复习,如何有时间实习?意会而後行,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公孙颢摇头苦笑,道:「难怪没人学会。如此便奇怪了,你这修为是如何练的?」
千本弁革脸sE一变,道:「我……这……这是我千本族的规矩,长老说扫地扫心地,吐纳涤心尘,每日一刻钟,颠沛莫废弛。我……我便是这样少了一课钟读书写作业……」
公孙颢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其实你根器不差,小小年纪竟有辟谷轻身之境,要学会五行术与御剑术应该不难。」
千本弁革吃了一惊,摇头道:「不可能!那个太难了,凌云学馆从来没有人学会。」
琤雪双手一拍,欢喜说道:「那麽我来教你吧!」
公孙颢和千本弁革一惊,公孙颢也想见识古仙宗的心法,千本弁革更是吃惊的看着琤雪。公孙颢点头道:「也好!反正你现在已非凌云生徒了,不必管那什麽字不离书,答诵快准。琤雪是古仙宗弟子,有六百年修为,跟着她学,必定能突飞猛进。」
千本弁革一呆,琤雪欢喜拍手说道:「好啊!好啊!你便跟我学吧!我从来没有弟子,我终於有弟子了!」
千本弁革不敢相信,张着大嘴,呆呆的看着琤雪,正思索该答谢还是该拜师,琤雪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其实很简单,便是这般……」说罢,身前便冒出一团火。
那团火球约有拳头大,浮在琤雪身前一尺之处,但书斋拥挤,虽是琤雪身前一尺,反而离千本弁格更近。千本弁格觉得一团热气扑来,吓得赶紧後仰,背撞上了背後书箱;心想:「原来很简单麽?接下来的心法要仔细了!」
但等了半晌,却没听到下一句。公孙颢问道:「心法呢?」
琤雪眨着水灵大眼,道:「便是这般啊!」说话间,将小火球收回,再使一次,便见那团火球刹时消失,又再度出现。
公孙颢也看傻了,道:「因此心法是……?」
琤雪那双水灵大眼看着那团火球,道:「便是这样啊!不懂麽?再来一次!」说着,收起火球,再点了一次。
两人都看呆了,公孙颢问道:「所以心法呢?」
琤雪一愣,歪着头看公孙颢道:「咦!你也看不明白麽?」
公孙颢问道:「御风阁都如此传授的麽?」
琤雪一愣,歪着头想了想,然後笑道:「不是……」
公孙颢见那笑容,顿时没了脾气,问道:「你当年如何学的?」
琤雪一愣问道:「我?」皱眉想了许久,最後说道:「我没学过。咦?你不会麽?」蓦地「噗嗤」一笑,将手一拍,道:「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师父说我资质灵秀,不学便会。原来大家真的都不是如此?」
两人听傻了眼,公孙颢问道:「其他弟子也是这般传授麽?」
琤雪一愣,歪着头呆呆的思索良久,始终没答话。公孙颢一手扶额,摇头叹道:「罢了、罢了。」
蓦地琤雪一拍手,欢喜说道:「唉!我想起来了!」
两人心头一动,公孙颢道:「想起古仙宗心法了?」
琤雪说道:「师父说我天生灵秀,不学便会,因此无法教人,不让我收徒。」说完,掩口「嘻嘻」笑了。
两人傻了,琤雪转头欢喜的看着公孙颢,道:「不然你来教吧!我要学如何教人。」
公孙颢一呆,自己可不想无端多个弟子,况且还在平等界。千本弁革赶紧摇手说道:「不、不必,多谢前辈,我是蠢才,我是废物,我什麽都学不会,而且凌云从来没人学会过五行之术,我不可能学会的!不可能!不可能!」
琤雪皱眉道:「五行术法很简单的,一般两年便能学会。对吧!公孙颢!」
公孙颢一愣,自己的弟子可是花了数年才学会;想了想,道:「我琼莱仙门学最快的也是入门五年才学会。不过那是入门,要仙学炼气,你已有辟谷轻身之境,学五行之术应绰绰有余。」
千本弁革张大着眼,不敢相信,摇头如博浪鼓,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废物,前辈不要浪费时间了。」
琤雪捉着千本弁格的臂膀,欢喜道:「你一定能会的,很简单的!一天便能会。公孙颢,快教他!」
公孙颢吃了一惊,尚未说话,门外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说道:「弁格,你也要回去了?」
门口闪出一个俏丽的身影,来人约莫十五六岁,身穿对襟窄袖的藕sE上衣,下穿荷叶边碎花裙,头上系着缎带珠饰,眉如月弯,明眸朱唇,看起来清丽聪慧。走进了门,见到三人和高高叠起的书箱,愣了一下。
千本弁格一呆,说道:「永璃……」撇过头去,低头不语。原来那姑娘名叫「永璃」。
永璃被书箱挡在门口,探着头问道:「这两位便是救你的前辈?」
千本弁格点了点头。永璃向两人欠身说道:「凌云十二级生永璃见过两位前辈。」
公孙颢问道:「你是他朋友?」方才在讲堂里没见到此人。
永璃点头道:「是,他是我以前同学。」
千本弁革道:「你不是荐入天墉城了,怎麽有空过来?」
永璃得意的道:「我荐入天墉城了,还去写那什麽作业?反正不进讲堂,先生也不敢管。」
千本弁革道:「但你不是也要迁走麽?」
永璃双手抱x,笑道:「当然是请阿桑帮忙了!」轻轻一笑,道:「你啊,都不请阿桑打扫。」
千本弁革微微恼怒,转头过来道:「我是千本族人,洒扫如灌溉,才能成大树。」
永璃皱眉cHa腰道:「少壮不学仙,老大徒伤悲。扫地这种事,长大自然便会,何必时浪费时间?」
千本弁革叫道:「你不也已十六岁了,你会了吗?」
永璃一愣,将头发一拨,道:「我……等我去了天墉城便会了。」
千本弁革冷笑道:「但你之前不是说,荐入天墉城便会了。」
永璃一呆,撇过头去,道:「我……我天天准备荐入天墉城,哪有时间学这些,你们这些荐不进的才学这些杂事。」
千本弁革怒道:「好啦!你去天墉城,我搬走,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说罢,转过身去,背对着门口。
永璃一怔,看着满室的书箱,也不禁悲从中来,道:「我……也要搬走了。」
千本弁格背对着永璃,低头不语。永璃被卡在门口两步之处,伸头望了望书斋内的书箱,说道:「我还不急,这几天便替你搬吧!反正你家便在树下。」
千本弁格摇头道:「不用!」
永璃见书箱几乎要堆到顶,暗暗心惊,问道:「这麽多,真的不需帮忙麽?」
千本弁格低声说道:「不用……」
永璃单手cHa腰,叹道:「唉!便说你,总是不要人帮忙。」见弁格低头不语,於是续道:「你以前便这样,都不找人参详。」
千本弁格低声说道:「不用了……」声音哽咽,竟然在哭。
永璃道:「你便怕人嘲笑对不?唉!你可以找我啊!都说教学相长,也让我复习……」话声未了,千本弁格转身叫道:「就说不用了!」瘪着嘴,竟已满脸是泪。
永璃吓了一跳,说道:「唉!你叫什麽?我是想帮你!」
千本弁格挥臂叫道:「已经不用了!你荐入了天墉城,少来向我炫耀!我今天就要搬走,再也不用麻烦你了!」说着,转身便要去收拾书箱。但书箱堆的又高又密,本无从下手,攀着窗户搬下了一箱,泪水滴滴洒落,落在箱上、地上和书上,终於忍不住哭了出来。
公孙颢与琤雪见他爬窗搬箱,恐怕危险;琤雪问道:「那麽多,你能自己搬麽?」
千本弁革类眼看着满室的书,不禁呆了,泪水扑簌簌落下,却哭不出声。
琤雪说道:「其实很简单,yu界不过一念而生,一念而灭,因此……」说着,方才搬下来的那箱书顿时消失,接着又继续说道:「万物也是一念而生,一念而灭。」说完,那箱书又再度出现。
千本弁革和永璃大吃一惊,同声说道:「随意生灭之术!」
公孙颢说道:「人生修行,不过是意念寄於yu界r0U身之中,抑或是yu界生於意念之间。若能领悟,便能开随意生灭之境,随意收取。」
永璃问道:「意念寄於r0U身……是如何寄……为何能寄……前辈您又说yu界生於意念之间,这不便矛盾了麽?」
公孙颢淡然一笑,道:「你迷於物相,因此不能勘透。需知万物都在意念之间,你以为有身,以为有物,以为眼见有sE,以为手触有物。其实一切都是虚妄,随念而生,随意而灭。」
永璃一呆,自己自幼以来,学的都是格物致知,通晓物之本X变化,从来没学过什麽虚妄。不由得呆了。
却见千本弁革喃喃道:「yu界生於意念……一念而生……一念而灭……」看着书箱中的珠书,思索间,蓦地那粒珠书消失无踪。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千本弁格吓得大叫一声,琤雪却欢喜的拍手说道:「哇!学会了!」永璃叫道:「快弄回来!」
千本弁格惊慌说道:「我……我……我……」呆呆的看着前方,吓得额头冒汗。
琤雪却欢喜的拍手道:「对吧!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