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吕定国仅有吕少卿这个独子。
这个极不争气的独子。
吕定国将双锏向身旁一掷,站在一边身着练甲的武士稳稳接过,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长匣之内。
吕定国接过奴仆递来的上衣,利落穿上,理了理衣襟,冷冷道:
“何先生,犬子无才,你教不好他,也不该与他同流合污啊。”
吕少卿闻言一愣,没想到父亲没有先指责自己,反倒对何夫子发难,刚想争辩。
何善学却淡然回道:
“侯爷,少侯爷绝非无才,只是志不在经史。”
吕定国冷哼一声:
“哼,志不在经史,那你志在何处啊?”
“我……”吕少卿一时语噎,不知如何接答。
吕定国也不管他,又转向吕少卿另一侧的持刀武士,斥道:
“你也是蠢,让你看着他,你就当真是只看着他。”
持刀武士单膝而跪,抱拳拱手回道:
“请将军责罚。”
吕少卿此时混劲上来了,伸手就要去扶跪在地上的人,嘴里嚷嚷着:
“罚什么罚,这不是在军中,你不用喊他将军,他让你看着我,你都看了三天三夜了,有什么错?!”
“你!!!”吕定国铁拳紧握,刚要发作。
却听吕少卿接着说:
“老爹,你问我志在何处,我可以告诉你啊,我志在江湖高远,志在不被樊笼所缚,志在快意天下,随心所欲。”
“江湖高远……快意天下……”
吕定国的脸上阴晴不定,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绷不住了,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模样。
“你这混小子,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如今天下纷乱,你还想随心所欲?!”
吕少卿立马蹬鼻子上脸地凑了上去,勾住吕定国的肩膀,笑道:
“老爹,这你就错了,我虽不读经史,但天下郡志我早已熟读于心,我虽不会舞刀弄棒,但最近我正想学上两招。”
“你想习武?”吕定国一脸惊讶。
“是啊!只要你给我寻到夏长阶的佩剑落枫,再找人教我夏长阶的观鱼三十六剑,我一定好好学!给你学个武状元回来!”
吕定国一巴掌扇在吕少卿的后脑勺上,大骂:
“蠢货!夏长阶死了五百多年了,我到哪去给你找落枫,到哪去找人教你观鱼三十六剑!”
吕少卿揉着脑袋,仍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墕都襄龙卫不是有个号称夏长阶后人的家伙嘛。”
“夏衍?……蠢材,他会个屁的观鱼三十六剑!五百年只出了一个夏长阶,难道是个姓夏的都会这无敌于天下的剑法?!”
吕少卿两三步又躲到了持刀武士的身后,朝着吕定国喊道:
“那你让小胡哥教我用刀,教我刀法也行。”
吕定国看着持刀的武士,开口问道:
“胡昂?”
被叫作胡昂的武士仍旧面无表情,冷冷吐出一句:
“我只会用,不会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