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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福慧长跪不起,为得就是想“求”淑沅开口原谅她,如此她才能再在金府住下来。
本来她就带着伤,如今老天居然下起雨来,越发如了她的心:她要的就是一个字——哀。以此来博取人们的同情,以此来让淑沅无法不原谅她。
如果淑沅不管她,任她跪在院子中的话,最终她有个什么病痛,金府上下自然会认为淑沅的心肠太硬了些。
吕福慧的确是做错了事情,但是罪不至死啊。
她一病也就有了在金府留下来的理由:老太太总不至于把带病的她赶出去。因此她看到天空落雨,心中只有喜悦二字。
淑沅是不是会开口原谅她并不是那重要。如果淑沅原谅她呢,她就可以留下来;反之,淑沅的名声就坏了,以后她在金家说话长辈也不会像现在看重于她。
雨是越下越大,不过是几个呼吸间,那雨已经化成大雨,把天与地都连在了一起。
屋中众人的耳中除了“哗哗”的雨声之外,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不过那雨中跪在地上的三四道身影虽然模糊了,但依然能让人看得到。
“这样的大雨……”云雾转过头来:“只怕真得会出什么事儿。”她不喜吕福慧,也不认为吕福慧一跪就可以得到原谅。
但,她不想看到自家姑娘因为这么一个人,背上任何的骂名。
沐夫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如果不下雨的话,就由着她去跪呗。反正她是喜欢跪的,是昨天也跪今天也跪的,天大的事情在她的眼中一跪就可以了。”
“淑沅,不管怎么说,任她这样跪着不是法子。我看不如先让人把她拖进里来,其它的事情再说。”
她拿不定主意就是因为,只要把吕福慧‘弄’进屋里来,那就会被吕福慧缠上了:你不答应原谅她?那好,人家再去雨里跪着请罪,跪到你消气为止。
可是不管吕福慧的话,总不能看着她在雨中跪着,有个好歹那可真是说不清楚。
淑沅摇了摇头:“为什么要管她,由着她去跪就是。母亲不也看透了嘛,她就是喜欢跪嘛。”
“她要跪在哪里也是她的主意,虽然这是我的院子但却不是我让她来得,不管她要如何同我有什么关系?”
‘玉’‘露’有些着急:“不要说其它,万一她病倒或是晕倒在外面,那些长舌头的会如何说姑娘您?为这么一个人搭上姑娘的名声……”
“她要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搭上我的名声?”淑沅收回了目光:“雨下得有些大,凉了,把窗子关上吧。‘门’也关上,把侧窗打开透气就好。”
她说完拉了沐夫人转身:“母亲,我们坐下来说话吧,我站了这么一会儿感觉腰有点酸。”
沐夫人的心思马上被拉了回来,扶起淑沅来问长问短,生怕她再有点什么不好。
淑沅少不得又要安抚母亲,母‘女’两说着说着就说到一会儿要吃什么:这么凉的天儿,吃面倒是个好主意。
‘玉’‘露’忽然在窗子那里转过身来——她没有离开窗子边上,打开一条缝隙不断向外张望着:“夫人,姑娘,有人过去了,撑着伞。”
她顿了顿有些迟疑:“雨太大看不清楚,不过看着有点点像大姨娘。”
事实上‘玉’‘露’是能确定此事的,因为整个院子里的人无人会违背淑沅的心意;除了才到的一个大姨娘,她相信不会有一个敢在这个时候去看吕福慧。
吕福慧心中的喜悦早让冰凉的雨水冲掉了。她实在是小看了雨水,也实在是高看了自己。
她一直认为自己肯定能‘挺’得过去,可是那雨水打在身上如同鞭子般‘抽’的她疼痛,而且雨水还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弄’得她身的伤痕都疼的要命。
这不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事情,比起她来时所想相差太远太远了;如果不是她念叨着金承业的名字,只怕她早就起身逃走了。
更让吕福慧没有想到的是,沐淑沅自她跪下后就不曾踏出房‘门’一步,在窗子那里张望了一番,在下起雨来居然把窗子关了起来!
吕福慧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子的心会狠到如此地步,此时就算是石头人也不忍心她再跪吧?
就算是能狠得下心肠来由她跪着,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应该叫人先把扶进屋里再说才对。
吕福慧在雨中一时发狠一直跪下去,看到时候自己晕倒病倒后,她沐淑沅如何向老太太、向她的父亲‘交’待。
可是一时她又想起身回去,因为太痛了,那种痛苦简直就不是人能受得。
就在她最为挣扎的时候,一个人款款行到她的面前,一双竹屐被雨水打得是泥泞,布袜当然已经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