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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三老爷有那么好的脾气听儿子说完再开口,而是被儿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半天也倒过那口气来,指着儿子大吼道:“不肖子,你的眼中如果还有我这个父亲,你就给我、给我……”
他连说了两遍给我,终于在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给我跪下,哪里也不许去!”
金承业很有些委屈的抬起头来:“父亲有垂询儿子岂敢不答,定要答的详详细细才对——父亲让我们滚的,我们这便滚出去的,不知道哪里又做错了,还请父亲示下。”
淑沅叹口气:“你个呆子,怎么就听不出那是老爷的气话呢?滚吧,再不滚老爷更生气,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又是我们的不是。”
她说完拖起金承业就走,对三老爷是没有多看一眼,更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和三老爷大眼瞪小眼:她从来不肯服输的,但是今天实在是太听话了些。
三老爷刚刚还不懂淑沅为什么如此老实,如今他哪里还不懂?看着淑沅和金承业真得要走出去,他一掌再次击在桌子上,用的力过大不但手掌痛连胳膊都麻了。
“你们两个给我回来,给我……”他想说“滚”字的,但是想到淑沅和金承业“很听话”不得不收回来:“给我回来。”
淑沅转身看向三老爷:“不知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如果老爷没有吩咐我就快些离开,免得留得久了老爷看着我生恼。”
三老爷瞪着淑沅,瞪了好半晌才咬着牙道:“我何曾看着你生恼了?你,你带着身孕不要胡闹,快些回来。”
“老爷生气了,刚刚的话我是听得清清楚楚,滚还是要滚的,老爷多多保重。”淑沅对着三老爷一笑,然后深施一礼:“等我们想清楚哪里做错了,自然便会回来的,老爷也不必牵挂。”
把话丢下,她和金承业不管不顾三老爷的大叫,小夫妻两个真得牵手踏出了房‘门’。
三老爷急得大叫,急得跳脚,急得让人去拦金承业和淑沅;但是在金府有几个人敢拦淑沅的?不要忘了,淑沅不是朝中将军的时候,就敢带人打到南府去。
因此三老爷再大叫也没有拦下淑沅夫妻,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了院子。他的怒气并没有消,但是心中却生出惶恐来:如果金承业和淑沅和他讲道理,说云氏做错了什么,而他如此护着云氏也是错的,他定是听不进去。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说他做错了,但他却打心里生出不安来,感觉自己的麻烦大了:族里的长辈们知道了前前后后的事情,怕他要被重罚的。
他是金承业的老爹不假,可以在金承业和淑沅面前不讲道理,但是他在金氏一族中也只是个子侄辈儿,他照样也有叔伯长辈们。
金承业面前他是老子,但是在族中的长辈们面前,他真得就是个孙子,真正的孙子。
三老爷坐倒在椅子上,半晌后给自己的额头上一掌:他刚刚来时可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认为需要讲什么道理,因为他是金承业的父亲——足够了。
“你现在可知错了?”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立在屋‘门’那里看着儿子,眼里除了恼气外更多的是心疼,还有希望。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当然是希望他能支撑起北府来。
三老爷缓缓的抬起头来,对着老太太溜到地上跪倒:“母亲,那两个小畜生居然、居然去了祠堂,何止是不孝,何止是不孝。子不言父之过,他们、他们……”
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明白啊。不孝?嘿,你是不是认为你是父亲,承业和淑沅这一辈子都在你面前只能弯下腰来?”
“不要说淑沅的‘性’子了,单说你的儿子承业便不会。现在,承业还能称你一声老爷已经不错了,不要忘了一件事情,你是他的父亲不假,但是他还有母亲的!”
“你倒是记得不孝,那你知道什么叫做不慈吗?儿啊,那个云氏始终是个祸害啊。”老太太摇了摇头进‘门’,没有扶起三老爷径直坐了下来。
三老爷心一颤,他怕得就是那个不慈的罪名儿:“母亲,现在、现在怎么办?您不会看着我们北府成为族中的笑柄吧?”
老太太看着儿子的眼睛,看了半晌后抬起头来看向‘门’外:“怎么办?快点去祠堂吧,等到族中来人请你,只怕你的罪过更大。”
“可是,可是……”三老爷没有想到母亲不陪他一同前去,只他自己一个人去的话,族里的长辈们只怕不会轻饶了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