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碉楼旅游区有商铺、小吃摊,还有供游人休息的咖啡店、茶座。
大清早,游客不多,高启强坐在露天的茶座里,面前摆了咖啡和小吃。
一身驴友装束的高启盛背着厚厚的行囊,戴着太阳镜,风尘仆仆走来,一屁股坐在高启强对面。“哥!”
高启强抿了一口,把咖啡吐在地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袋速溶咖啡,倒进嘴里干嚼。“这玩意儿冲水这么难喝,还是干的好。”
“你找的什么人?这么快解决了!”
“小盛,国家对待毒品跟其他的犯罪不一样,特别严。为了平你的事,我费了多少工夫。”
“知道了,哥,我以后都听你的!”
“你不知道,就算我费了很大的功夫,警察还是不肯放过你。你的案子牵扯太大,在省里是挂了号的,必须得有个交代。”
游客们貌似漫不经心,慢慢地向他俩的座位靠近。
“我找了最好的律师,花大价钱打点关系,保证不会判太久。在里面服从安排,争取减刑,很快就能出来了,你要相信我。”
高启盛完傻了。
高启强低声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我必须举报你,才能有一个干净的背景,才能换个政治身份,我才能保护你们,明白了吗?!”
高启强突然脸色一变,义正词严地大声吼道:“小盛,你自首吧!不要再害人害己了,你早该想到会有今天!”说着将咖啡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化装成游客、摊主的便衣警察看到行动信号,迅速向高启盛扑过来。
高启盛突然从怀里掏出把枪,扯着哥哥的衣领,将枪顶在他脑门上。“高启强!你他妈居然敢出卖我?!”
警察们没料到高启盛居然有枪,一时间投鼠忌器,只好同样掏出武器对峙。
化装成摊主的杨健走上前。“高启盛,你跑不了了!把枪放下!”
高启盛对天鸣了一枪,迅速把高启强勒到自己面前,挟持成肉盾,在高启强耳边轻声说道:“哥,我成你。”
杨健挥挥手,所有缉毒便衣都与高氏兄弟拉开距离。
高启盛挟持着哥哥退进碉楼里。
刑警队的车赶到的时候,武警和缉毒支队已经封锁了现场。
安欣和李响下了车,杨健迎上来。
安欣问道:“高启强主动向你举报的他弟弟?”
“对,他答应把高启盛引出来,劝高启盛主动自首。如果劝服不行,我们再实施抓捕。没想到高启盛居然带了枪,现在变成了挟持人质。”
“人在哪儿?”
“东边顶楼。找的位置很刁钻,太阳是顶光,不好瞄准,狙击手也找不到位置。”
安欣说道:“我上去跟他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杨健摆手:“高启盛点名只和李响队长谈,其他人都不许上去。”
安欣有些愕然地看着李响。
李响说道:“我去谈,你们自己找机会。”
李响缓缓爬上楼,高氏兄弟躲在射击死角里。
高启盛喊道:“李队长,自己搜一遍,确认没带武器和窃听器再过来!”
李响把外套脱下来,又撩起T恤衫转了一圈,才缓步走上前。
安欣和杨健带着刑警队和缉毒支队分别从两边的侧翼楼顶小心地包抄上来,但距离尚远。
武警的狙击手在对面楼的天台上寻找射击位置。
李响问:“高启强,你到底想干什么?是赵立冬派你来的?”
高启强说道:“我也是没办法。谭四眼和你爸爸到底救哪一个,你还没想好吗?”
因为距离远,所有人的角度只能看到李响与高氏兄弟对峙,根本看不清高启强的嘴型。
李响继续移动,离高氏兄弟更近了。
安欣迫不得已举枪瞄准,枪口寻找着李响与高氏兄弟的缝隙。
高启强说道:“你是斗不过赵立冬的。就算你真的扳倒了赵立冬,你自己也不干净了,从你隐瞒曹闯的死因开始,你就陷进去了。但曹闯死得还体面,大家还当他是个英雄。你呢?”
“高启强!早该一枪崩了你!”李响突然异常激动,上前一把抓住高启盛的枪,两人撕扯挣扎起来。
对面的杨健惊到了,三个目标混作一团,根本无法射击。
武警狙击手也不敢扣动扳机。
楼顶上,李响死死扳住高启盛的手指,大喊:“开枪!开枪!快开枪啊!”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安欣、杨健、武警狙击手都怔住了。
高启强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和李响互相撕扯着,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顶楼掉了下去。
警察们从自己藏身的位置跃了出来,冲向顶楼。
高启强趴在楼沿上,呆呆地望着高启盛。
高启盛和李响都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高启盛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凝固在脸上。
高启强耳边一直回响着弟弟刚才说的话:“大哥,保重!”
安欣看着下面奄奄一息的李响,痛得心都碎了。
安欣扳过高启强的肩膀,狠狠一拳砸在高启强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畜生!你跟他说了什么?!”
同事们拼命将安欣拉开。
高启强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抹抹嘴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安欣冲下来抱起血泊中的李响。
李响一脸释然。“枪是你开的?”
安欣哭着点点头。
“打得很准。你的病,终于好了。”
“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救护车尖叫着穿过市区。
担架床边,安欣紧紧攥着李响的手,眼看李响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李响说:“不甘心啊,他们又赢了,我活得太累了。你一定要赢,替我……替师父……”
安欣把李响的手捧在自己的脸上,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