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本朝的律例,妾室不能着大红色,更不能随意佩戴了金玉,平常可以戴银饰的。
这妾室如此装扮,肯定不是许氏的手笔,许氏对妾室从来没这么大方过。可想而知,一定是荥阳侯给她的!
花明珠甚至在那妾室的头上,看到了她母亲的一支点翠金凤钗!
一腔怒火涌上心头,花明珠只觉得眼前发黑,不管不顾就往那妾室扑了过去。
荥阳侯可没想到花明珠敢当着自己的面动手。等回过了神来,花明珠已经和那个妾室撕打成了一团,当然,主要是花明珠动手,妾室挨揍。
“反了,反了你了!”荥阳侯怒不可遏,上前去想拉开,却被花明珠回手就是一爪子抓在了脖子上,顿时一阵剧痛。
“来人,来人!”拿下捂着脖子的手,荥阳侯就看见掌心一片血迹,看来是脖子挂了伤,怒喝道,“还不把大小姐给我拉开!”
终于有人来拉开了两个动手的人,花明珠已经一脸的泪水。她看向荥阳侯的目光,充满了仇恨。饶是荥阳侯,也被那眼神吓了一跳。
“拉下去拉下去,没我的话不许她再出来!”
花明珠一言不发,甩开了人转身就走。
荥阳侯再瞧瞧那位妾室,凄惨极了——发髻完全被抓散了,头上钗环掉了一地,身上衣服被花明珠扯开了,露出半段雪白的胸脯和葱绿的肚兜,如今正双手紧紧抓着衣襟掩着,哭得眼睛都肿了。
“侯爷,侯爷……”
妾室歪倒在荥阳侯的怀里,“我知道出身贫寒,被人轻视,轻易连这里都不敢出去。到底是哪里,惹着了大小姐啊!当着人前如此被人羞辱,我,我不活了!”
“那就去死吧!”老迈的声音传来,是江老夫人来了。
江老夫人听说了荥阳侯与妾室混在书房,把许氏的后事一把推开,已经是失望极了。她带人赶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花明珠被带走。哪怕再不喜欢花明珠,江老夫人却是从来没有怀疑她的身世。当年许氏进门是有了身孕,可那日子,都和荥阳侯与许氏勾搭在一起的日子能对得上。
她对荥阳侯这个儿子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又听闻那妾室哭泣求着荥阳侯做主,挑拨离间的,就恼了起来,再忍不住地走了出来。
“母亲……”荥阳侯怕江老夫人。平常他不往清水居去,轻易见不到也就罢了。这样一看见,就低下了头。
江老夫人看也不看他,径直走进了书房里。看到书案上方才荥阳侯写的字,摇了摇头。
难道侯府,真的就要败在这儿子手上?
掩去心头的苦涩,转身吩咐荥阳侯,“许氏与你夫妻一场,如今她已经没了,她的后事,你要亲自操办好。无论如何,她还是侯夫人的诰命。”
也还有宫里的许贵妃。只要许贵妃不倒,许家人就不能慢待了。
“让人紧着去将府里带颜色的东西撤了,换上白色。给亲友们报丧。”江老夫人一件一件道,“如意那里……不能少了。道场要请了人来,再有出殡的日子也要选好……”
到底有些年纪了,江老夫人一一安排完了,就疲倦极了。
她长叹一声,“你方才骂了明珠,不该出来。可你这妾室呢?就不怕见人了不成?”
荥阳侯讷讷无语。
“将人送到内院,安排在听雨阁吧。”
听雨阁是荥阳侯的姨娘们的院子,那妾室哪里愿意和别人一样呢?偷偷地拉了拉荥阳侯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