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18.好戏上演（一）</p>
“他看上去信心满满。”康拉德·科兹漫不经心地说。</p>
他正在用右手的手指敲击包厢朱红色的栏杆，它们依次落下，将栏杆变成了一种枯燥乏味的乐器。</p>
单调的响声在整个观景台上响彻，不知为何，这声音却令科拉克斯想起了矿洞，想起了铁镐和石头互相折磨时发出的声响。</p>
他低下头，看向了圆形剧场许多个入口中的一个。他看见圣吉列斯，福格瑞姆与今天的主角，赤红的马格努斯。</p>
他们的卫队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圣血天使和帝皇之子们昂首挺胸，数量较少的狮卫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甚至是略显不安。</p>
科拉克斯眯起眼睛，又看向马格努斯，在后者的脸上看见了一种隐晦的伤痛——很明显，赤红之王认为自己受到了背叛。</p>
“你若真这么想，只能证明你还太天真，马格努斯。”站在他身侧的夜之主细语呢喃了起来，他同样也捕捉到了马格努斯脸上的那抹晦暗，而他的语气听上去绝非同情。</p>
科拉克斯看他一眼，顺手将空荡的沙鳗肉干袋子折叠了起来，收拢进了右手袖中。他用手指尖轻轻地戳刺着它，材质特殊的袋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凹陷的感触从指腹传回。</p>
原体们来到场地中央，头顶便是那座金色的高台。禁军们手持货真价实的杀戮武器围绕在高台两侧，肃杀而沉默。一个身穿黑袍的枯瘦老人手持权杖，站在高台中央，严肃地看着下方。</p>
科拉克斯摇摇头，不再说话了。</p>
“当然不”夜之主转过头去，趴在了栏杆上。“戏剧当然是看得见的才最精彩，无论卡里尔·洛哈尔斯正在做什么，我现在都看不见。所以，我为什么要担心他？”</p>
在由他的话语引起的惊叹声中，掌印者缓缓地举起权杖，天鹰的眼中亮起光辉，他的声音也在这一刻横扫所有嘈杂，响彻于每一个人耳边。</p>
科兹突兀地咧嘴一笑，低沉的笑声在观景台的黑暗中静谧地流转了起来。科拉克斯不解地看着他，尚未提出疑问，而解释已经到来。</p>
“马格努斯已至，父亲。”</p>
“噢？”鲁斯惊喜地看着他。</p>
“那么，尼凯亚会议从现在起正式开始。”</p>
或是一双金色的双眸，或是闪电，或是一颗太阳。</p>
“我只喝一口。”莫塔里安冷淡地说，果真如他所言那样仰头喝下了一口，并顺手将酒杯和呼吸器都递给了鲁斯，示意他暂时保管。</p>
他不像是来提出指控的，倒更像是来杀人的。</p>
原体们的包厢中，黎曼·鲁斯咧开嘴笑了。他仰起头，终于喝下了抵达尼凯亚后的第一口酒，但并非一饮而尽，居然只是浅尝辄止。</p>
“我曾和红魔马格努斯的千子一齐战斗，伯劳星或阿苛鲁，你们可以自己去查，我懒得复述。我要说的是，第十五军团的每一个人都是邪恶的巫师。他们肆意滥用巫术与魔法，在帝皇与黎曼·鲁斯的见证下，我发誓我所言皆为事实。”</p>
那里有一个木质的讲坛，甚至能够容纳原体，对他来说更是绰绰有余。符文牧师粗野地抬起双手，一把拉开讲坛的推拉门走了进去。</p>
马格努斯的狮卫们震惊且愤怒地看着符文牧师，似乎一早与他有旧，完全没想到欧谢尔沃德梅克今日居然会站在这里，指控他们。</p>
“多谢你，我的儿子。起身，卫队们，今日不必有任何人下跪。”</p>
莫塔里安盯着他，沉默蔓延了几秒钟，鲁斯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引起一阵玻璃罐子的互相碰撞。</p>
他们宣誓将诚实面对尼凯亚会议上的所有人，并在帝皇的注视下说出各自所知的真相，绝无任何欺瞒或虚假。</p>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圆形剧场内波涛的声浪便已停息。寂静无声，场面近乎荒谬。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帝皇身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但他没有再说更多，反倒是马卡多走了下来。</p>
“所以，他要说什么？”死亡之主再次发问，并看着欧谢尔沃德梅克穿过阶梯、包厢与坐在场边的记录员们，抵达了帝皇的高台之下。</p>
场中的三名原体开始默默行礼，他们的卫队则单膝下跪。圣吉列斯率先开口，他的声音柔和却充满力量，足以在不借助任何扩音设备的情况下传遍整座剧场。</p>
“繁文缛节没有意义，因此，我就直接一些好了。这场会议主要讨论的内容只有一点，即智库制度。我们横跨银河来此，只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p>
“到你了，兄弟。”鲁斯不笑了，却反手将酒杯塞给了莫塔里安。“怎么样？喝一口吗？”</p>
掌印者停顿片刻，给了所有人一些互相讨论的时间。</p>
“好，好，我欠你一次——多谢你愿意让出机会给欧谢尔沃德梅克发言。”</p>
一共三份卷轴，记录了原体们的誓言，帝皇的印记在卷轴顶部以作见证。马卡多朝仆从们点点头，他们便将双手举过头顶，带着卷轴缓缓离场。而后，这场会议才算真的开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