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黄口小儿，再聪明也是无胆之辈！”</p>
和这个事情比起来，耶律琚更关心交子。</p>
他拿起那张被他放下来的交子，继续观察，啧啧称奇不已。</p>
萧杰看到交子，也是惊讶起来：“节度竟买到了交子？”</p>
耶律琚点点头：“然也！”</p>
这可是辽人在汴京最想弄到的宝物！</p>
历代以来，只有少数使者可以得到！</p>
不是因为它很珍贵，而是因为辽使通常都被禁锢在这都亭驿中，不被允许出门。</p>
就算允许了，不管走到何处，都会有南朝卫兵跟随。</p>
南朝人也没有人敢和他们接触、交谈，更不要说交易了。</p>
萧杰看到耶律琚手中的交子，立刻请求道：“节度，可否令下官一观？”</p>
自辽人知晓有交子存在后，对其的好奇和研究之心，就从未断绝。</p>
毕竟，辽国和四川、陕西的情况很相似，都缺铜，也都大量铸造铁钱使用。</p>
可铁钱太重，不利于交易。</p>
特别是在草原部落之间，大辽铸钱根本无法流通。</p>
大部分贸易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阶段。</p>
北面贵族们，自然想要效仿南朝，可以用纸印钱。</p>
若是能够成功，大辽不就可以拿几张纸，就和草原上的阻卜等族换来牛羊牲畜了？</p>
耶律琚将那张交子递给萧杰，萧杰拿在手里，仔细观察，摩挲……</p>
最终，萧杰确信，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纸，印了些精致点的花纹，盖了几个官印和秘戳而已。</p>
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值十贯大铁钱的样子！</p>
10文钱，恐怕都嫌多！</p>
南朝商人，怎么相信的？又为什么会有人心甘情愿的拿真金白银换这种纸？</p>
微微吁出一口气，萧杰看向王师儒，问道：“通夫鸿儒之士，可知其中奥妙所在？”</p>
王师儒摇摇头，道：“老夫只听说，这所谓交子，乃是这南朝名臣张乖崖治蜀时所创！”</p>
“余者，便不大清楚了！”</p>
“可是那位豪侠张咏？”耶律琚和萧杰惊讶了一声。</p>
王师儒点点头。</p>
耶律琚和萧杰，都是叹息一声：“南朝虽然孱弱，但豪杰人物何其多哉！”</p>
耶律琚更道：“交子若真是张乖崖所做，能用纸换钱，也就不足为奇了！”</p>
张咏，是少数几个，在辽国南北，都人尽皆知的南朝大臣。</p>
有关他的故事和典故，甚至传到了阻卜人和黑汗人那边。</p>
尤其他昔年处死贪污一文钱的小吏，所写下的那句判词，因为太具有传奇色彩，所以，据说连目不识丁，茹毛饮血的女直部落里也有人知道。</p>
想到这里，耶律琚就又叹息了一声，问着王师儒：“未知这张乖崖，可有文集存世？”</p>
“这汴京城里可能买到？”</p>
王师儒知道耶律琚想看的是什么？便答道：“张乖崖有《乖崖集》，刊行天下，不必非在汴京，上京城中也有贩卖……”</p>
“下官年轻时就买到过，只是些诗词文章，并无交子之法！”</p>
“可惜了！”耶律琚惋惜不已。</p>
王师儒见着耶律琚的神情，便道：“节度若想知晓，下官倒是有个办法？”</p>
“嗯？”</p>
“直接问南朝的馆伴使或者馆伴副使便可……”</p>
“或许他们能说也不一定……实在不行，叫人乔装打扮，去这南朝京城瓦子之中打探，或许也能知道些什么……”</p>
耶律琚摇摇头：“早有人试过了！”</p>
南朝对大辽的防备，无比严格！</p>
这都亭驿之外围了三重禁军，就是防着大辽知其虚实。</p>
进出都亭驿的人，只会说那些规定的话。</p>
至于馆伴使和馆伴副使？</p>
他们都被严格训练和交代过，和大辽使者除了谈论文章诗词，言说两国条约外，绝不会和辽使谈论其朝政。</p>
大辽过去，很自信，不在乎这些。</p>
但随着八年前，魏王陷害杀死皇后、太子，又欲加害太孙，甚至谋反、逃宋等事情相继发生。</p>
大辽也陷入了严重的不自信中。</p>
南朝使者到了上京，照样和辽使在汴京一样，受到严格监视！</p>
注：北宋元丰时代，主要发行两种面值的交子：五贯、十贯，每次发行大约126万贯上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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