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先生又一次有了被一句话怼到窒息的感觉。
可他没有像最初那样怼回去,也没有怒发如狂。
李子树在他心中的形象有了根本的变化,从一个江湖骗子成了一个超高水平的风水大师。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东西都是李子树使用手段埋进去,然后再挖出来,当做神迹一般展现出来。
但是,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贵族庄园小区严密的安保和二十四小时监控,都在秦家的掌控之中,秦家更是有自己的监控系统和安保人员。
理论上,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一点。
并且,这些被挖出来的东西,一看就不是近期被埋在地下,而是有了些年头。
何老先生脸色变换,努力了几次,终于挤出笑脸,拱手说道:“子树大师,所谓关心则乱,我也是因为关系到女儿女婿的利益才对大师产生质疑,还请子树大师原谅!”
李子树不为所动,淡淡说道:“何老先生,贵族庄园小区建成五年,这些东西也埋在地下五年。”
“秦家的别墅是由何老先生亲自监工,如果我是何老先生,我现在就三缄其口,暂时不再说话以避嫌!”
何老先生一愣,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本来仍旧挺拔的身躯也有些佝偻,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几岁。
对啊!
不久前他还口口声声说过,贵族庄园小区是他亲自设计,秦家的别墅是他亲自监工建造。
现在挖出了几年前就埋在地下的东西,并很可能是因此组成“天煞绝阳阵”害得女婿秦泰民父子都成了植物人状态的元凶。
而最有可能做这些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有口难辩啊!
院子中全都清理完毕,何秋月打发走工人,心中对何老先生的怀疑更深。
可是,当她走过来的时候,却恰好看到何老先生沮丧的表情。
她停下脚步,丈夫和儿子相继出事,使得她遇事更加沉稳,也越发不会感情用事。
这半年以来,何老先生跑前跑后,殚精竭虑,短短半年头发全白,她全看在眼里。
在内心里,她是万分不愿意相信,想要用风水阵伤害自己丈夫和儿子的人就是自己的老父亲。
但是,眼前事实具在,她看向何老先生的目光还是充满了戒备。
李子树将这父女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突然微笑道:“何董,事实证明,天煞绝阳阵在建造小区的时候便有人故意布置在秦家。”
何老先生双手颤抖,昏黄的双眼看向李子树,有挣扎,有哀求,却张口结舌,没有说出一个字。
何秋月的脸色更加阴沉,心情更加复杂,一边是一直爱护她的老父亲,一边是性命都岌岌可危的丈夫和儿子。
马上,她就即将面对重大抉择,怎么选都痛苦的抉择。
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不知道这一切。
甚至,在某个时刻,她都有不让李子树继续说下去的冲动。
李子树继续说道:“这件事,作为这栋别墅的监工人,何老先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贵族庄园小区清新的空气好像突然凝结一般,何老先生与何秋月同时感觉到窒息。
一个是百口莫辩。
一个是心痛如绞。
“怎么可能?我爷爷是不会害我姑姑和姑夫的,你是不是搞错了?”何涵韵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说道。
李子树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你爷爷当然不会害你姑姑和姑夫,但监工不利,被人当面布阵,也是有责任的。”
何老先生猛然抬头看向李子树,这件事他几乎没办法跟女儿解释清楚,李子树动动嘴就能让他百口莫辩,只能背上黑锅。
他万万没想到,李子树竟然主动为他撇清,还给他清白。
真乃是大师风范!
不过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喘气,老头子的心脏病都差点儿发作,老命都丢了一半。
何秋月心中突然一阵轻松,好像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突然被搬开,呼吸也顿时顺畅了起来。
她惊诧说道:“难道有人能在我父亲眼前做这种事?”
李子树笑道:“何董,布阵之人看似手法粗糙,却善于利用万事万物,大巧不工,何老先生于风水之道不过习得十之一二,还没有真正登堂入室,想要蒙蔽他,容易得很。”
若在平时,有人敢于批判何久明的风水之术,一定会让老头儿暴跳如雷。
他虽不算特别有名,但在八百万人口的海阳市中,也算是有名的风水大师。
但今天,被他一直看不顺眼的李子树驳斥为小学生一般的水平,他却一点儿脾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