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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便上楼来在庄菁耳边嘀咕几句。
庄菁停下琴弦,俏脸一敛不悦道:
“告诉知客,说本姑娘今晚不接待其他客人。”
“是,大小姐。”婢女小清转身准备下楼。
“却慢。”
小清一愣驻步,发现声音竟来自端坐在茶几前,品着小酒,聆听琴曲的那位林公子。
“公子有所吩咐?”小清疑惑道。
“庄菁姑娘,是否请楼下这位元公子,也一起上来聆听琴曲,放心,酬金本公子双倍支付。”
说着,他像变戏法似的,又从衣兜里掏出十两金锭,放在案几上。
“这…这是为何,公子与楼下此人认识?”庄菁疑惑道。
“素不相识。”
“素不相识,怎么就…”
这把庄菁弄糊涂了。
客人一般都是结伴而来,在主楼厢房里歌舞弹奏,或陪酒。
而能上小阁楼独处听琴曲的,往往是极个别的特殊人物,需经庄菁姑娘允许。
这跟出多少金银无关。
而是坊内规矩,和头牌花魁的颜面。
在这个阁楼里,她的地盘她做主。
想到这位女扮男装的林公子,可是持曹府令牌而来,有何目的,不得而知。
庄菁想了想,转过头去,微笑着对婢女说道:
“小清,你去告诉那位元公子,按红涧纺规矩,想要见本姑娘,需现场做出好的诗词一首,或是能精通音律,如不能其一,恕不能见。”
林玉倩听闻有些愕然。
她微张了张嘴,想要申斥,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也罢,敢闯入红涧坊见人,绝非普通人物。
考验一下也好。
“是,小姐…”小清抿着笑离开了。
楼外,当元智听说,还要做诗一首才能相见,气得青筋爆头,虎目圆睁。
他的脸色憋得红里透着紫黑,比便秘十天还难受。
丁九见堂堂监国太子,受这么大的窝囊气,差点跳起八丈高。
他手悄悄揣入怀里,捏着一支袖珍响箭,只待太子一个眼神,便放飞出去。
倾刻之间,外面隐伏的千牛卫便衣,便会冲进来砸烂这里的一切。
但元智终究是欲成大事的太子,他马上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对面那位仰着下巴,一脸不屑地婢女,一阵苦笑。
入娘的,还真是逼着本太子抖露点东西出来,才能见到仙人了。
“来呀,笔墨伺候!”
元智对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嘲讽的知客,大声嚷道。
知客偷笑着转身离开,去拿文房四宝。
边上不知何时,从包厢里钻出来十数位看客。
他们瞪大眼睛,嘞着嘴看热闹。
一会功夫,知客返回。
婢女小清倒是手脚快,她从知客手里取来纸笔和砚,对元智笑言道:
“这位公子爷,您可别写一首打油诗出来哦!”
“哈哈…”
婢女的话语太逗,引得周围一阵捧腹大笑。
这里的下人,也学得势利,狗眼看人低。
到了这一步,元智不可能再去理睬这些,他转头对知客喝道:
“磨墨…展开纸张…”
“在这里写吗?”
知客疑惑道。
这里空荡荡,既没有案几或板凳,就连一块大岩石也没。
没处垫着,这字怎么写?
“你先给本公子磨好墨,然后你们两人双手将纸展开…”元智从丫鬟手中接过狼毫,咧嘴凛然道。
“哦…”
那知客被元智的气势给镇住了,乖乖的应声而动。
不一会,墨磨好了。
元智左手托着砚,右手提起笔来,伸展双肩,仰头沉转片刻。
而知客和婢女小清两人,乖乖地用双手将空白纸展开。
哇噻,要悬手写诗?
这下把所有人的目光,给吸引住了。
看客们是神色各异,有惊讶的,不信的,不屑的,紧张的。
只见元智将狼毫在砚中润了润,然后是悬手下笔,如走龙蛇…
顷刻之间,便在纸上写下了杜牧那首著名的诗词,《泊秦淮》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一诗双关,暗示讥讽。
谁都没去关注这首诗词的含义,而是元智的这手悬笔字,龙飞凤舞。
标准的颜体狂草,苍劲有力,厚重雄浑,大气脱俗。
这与当下秀丽笔法迥异,颇有太子爷的豪迈气度。
他这一手,引得周围啧啧称奇。
看看墨迹淋透的纸张,元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笔和砚搁下,对着一脸呆滞的侍女,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