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金子,这辈子他们从来没见过。
“末将怀疑这些突厥人另有图谋,意在危害我帝国疆域,既然主将大人说了,这批军械是装备西疆边军,那属下也就不再多问,不过,末将倒想去抓捕这批突厥人,带回来严加审讯,主将大人总不会阻挡吧。”
吴配繁话锋一转,倏然反戈一击,把曹治平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脸色骤变。
入娘的,这些突厥人携带巨额黄金入城之事,是分批秘密进入,并未显山露水,大张旗鼓。
吴配繁是怎么知道的?
这厮绝对不是搞情报、做密探这方面的料。
就看他这几天在兵营里的所作所为,非常稚嫩,缺乏谋略,道行甚浅。
看来,这厮应该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外援。
曹治平有些紧张起来。
这批突厥人,安排在伊州府辖的驿馆中,他们是跟邹百川做交易的。
让吴配繁他们去拿人,走私的事就会败露无遗。
“朝廷在伊州开放边贸,设立互市,本意是促进双方民间货物交易,他们的人身安,是受本朝律法保护。”
“都说突厥贵族有钱,愿意带多少过境来,那是他们自个的事,合法合规,以为带钱多而去随便抓人,这又是什么道理?天底下也没有这个法度吧!”
曹治平的口才和临场应变能力,那可不是盖的。
吴配繁也不傻,他观察到曹治平表情变幻,更加笃定这批突厥人,与江左盟所说的军械走私有关。
他必须牢牢捏住对方软肋,才能说清楚擅自调兵的动机,反败为胜。
那就得霸王硬上弓。
有第一营三千余精锐在手,第二营和曹治平的近卫屯这点战斗力,还真不够他看的。
吴配繁嘿嘿冷笑,“他们是否合法合规,本副将抓来一审便知。”
然后,他转头面向雷玉涛张建林等,沉声道:
“雷玉涛、张建林听令,本副将命你两率第一营体出动,封锁伊州所有城门,包围突厥人居住的驿馆,进入拿人。”
“突厥人一个也不能放过,统统拿下,是合法商人,事后无条件释放,并赔偿他们的损失,若有可疑分子,看押突审!”
这个口述命令,清晰明确。
可雷玉涛和张建林两人,并没有昂首锤胸地听命服从,而是站着一动不动。
两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曹治平。
哼,你吴配繁还是天真、幼稚了点。
曹治平见状,心里面一阵冷笑。
他故意不露声色,也想考验一下这两位营将,收降之后在关键时刻,立场如何。
此时的雷玉涛,头脑清醒得很。
作为营将主管,首先要做到遵纪守法。
服从上级命令是军人天职所在,但需服从合法合规的有效命令。
带兵副武装离开兵营,无论军情几何,按帝国军规,必须经主将书面批准,方可执行。
事态紧急,至少是主将当面口谕,事后补办书面手续存档。
而现在,右副将当着主将的面越级下令,是要把大家往阴沟里带,不计后果地绑在一条危船上?
这种蠢事,就算脑袋被驴踢傻了,也不会去做。
先不说原则问题,就算凭感觉站队,雷玉涛也会选择曹治平这边。
可悲的是,吴配繁并没意识到这些,他嘿嘿一笑道:
“主将大人,吴某只能先得罪你了,雷玉涛,你尽管带兄弟们出营,要有啥后果的话,自然由吴某一力承担!”
笑话,真不自量力,这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曹治平咧嘴拉出一条冷弧,眼皮也不抬,神态自若地用手指敲着面前的案几。现场除了吴配芝犹豫地走上半步,雷玉涛等六人,冷漠地昂首挺胸,纹丝不动。
吴配繁见状大惊失色。
他高声嚷嚷道:
“雷玉涛张建林,本副将的军令,你们没听明白吗?”
雷玉涛白了吴配繁一眼,咧嘴淡然道:
“对不起了右副将,你这是无效军令,恕不能从命!”
瞧见雷玉涛关键时刻的立场表现,曹治平很满意。
只见他阴沉沉地说道:
“雷营将做得很对,朝廷军规明确,凡边军调兵出兵营,必须经主将签署命令,方可执行。可今晚本将就在此,并没有发话,谁敢动一兵一卒?”
吴配繁听闻曹治平的话,再看看雷玉涛他们的言行表情,顿感大事不妙。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心里拔凉拔凉,脸色苍白如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