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安已经换了身白色的衣服,看起来仍旧是长身玉立,只不过面色暗淡了许多。
童孝觉得二公子很不一样了,但是不一样又能做些什么呢?
柳相安看向他,“府里还剩下几人?”
童孝犹豫了一下,“加上我,共计三人。”
柳相安点头,“府中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你们全拿去卖了直接散了吧。”
童孝一惊,“少爷,现在府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小的自幼跟在你身边长大,我哪里也不去,我跟着少爷。”
见柳相安没有反应,童孝急道:“少爷,你的那些铺子仍旧是照常经营,我们收拾银钱离开吧,皇上一直都没问过你,咱们走吧,越远越好。”
柳相安笑了笑,“小童,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走还是不走?”
童孝看着柳相安发冷的笑容,他头一次直白的感觉到自己家的小少爷再也不是那个蜜罐里纤尘不染的公子哥了。
天牢里,柳相守知道了自己父亲已经被斩首示众,这一次,他们柳家败的彻底。
在他还没弄清楚秦青的真实身份之前,自己就锒铛入狱了,翻身的机会十分渺茫。
他破败的坐在一堆稻草中,默默计算着自己的死期。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哭喊声,他抬头看去,是脸色发肿的陈良钏,柳相守立刻起身,“公主!”
“相公!”陈良钏大着肚子朝他跑过来。
她在陈天阔身前苦苦哀求,才换来了这么一个见面的时机。
柳相守看着她双眼红肿,脸上带伤的模样,一阵愧疚自责,“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陈良钏隔着围栏,握着他的手,止不住的哭泣,“相公,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丢下我们孤儿寡母,那天杀的秦青,你若是出了好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柳相守此时也没有任何法子,事已至此,他知道陈君尧是个作壁上观的人,绝对不会以身犯险的。
自己现在身陷囹圄,确实想不到能够救自己于水火的人了。
柳相安心头一阵发疼,后悔当初没能先将陈良钏安顿好。
陈良钏哭哭啼啼的声音,听得守卫耳膜疼,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凄凄惨惨戚戚,守卫也没有多大的耐心,扔下一句“快些”后,便转身离开。
那人一离开,陈良钏立即抹掉眼泪,朝柳相守手中塞一个黄纸药包。
“相公,这是相安给我的假死药,你服下之后,会有守卫将你尸体送出去,到时候会有人来接应你的。”
“小安回来了?”柳相守微惊。
“对,他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相公,三日后,父皇要祭祀天地,是守卫最薄弱的时候,我们三日后见。”
柳相守皱眉,“小安一个人,无人相助,能做的了什么,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同小安快些离开盛京,不要再趟这趟浑水了!”
陈良钏焦急道:“相公!无论如何,你要活着,活着出去谋划,我们现在能信的人只有柳相安了!”
“时间差不多了,还请公主离开。”守卫进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陈良钏眼含热泪的看着柳相守,最终披上披风离开。
陈良钏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陈良景眼里,她送消息出去,陈君泽展开信纸,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斩立决。”
柳渊虽然身死,但其培育的党羽众多,一时之间并不能铲除干净。
其中有不少人上书,对于柳相守从轻发落。
现在丞相一派分崩离析,整个朝堂泾渭分明的划为了太子党和毓王党,柳相守何去何从,众人纷纷观察着两个皇子的反应。
一直以来,两位皇子都是按兵不动,任由秦青查来查去,现在丞相一派话语权最重的一位官员站出来求情。
谁能笼络住这个人,也就能够收编丞相。
陈君泽出人意料的站了出来,“臣以为,应当斩立决。”
此话一出,众臣子纷纷色变,毓王不愧是毓王还是同之前一样杀伐果决。
“太子以为如何?”陈天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