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驻守边疆的将士,久而久之肤色都会发黑黝中透红,凑近细看才发现,那人眉心正中央有一滴殷红的鲜血,那滴血已经半干粘稠,杀人手法之快绝非肉眼所能洞察。
杀戮,对于那叫阿赫男孩来说,似乎已经如同家常便饭般,神色间没有丝毫的慌张,手心上摊微挑,指间夹着一根锋利且小巧的银针,也就是这根银针要了一个人的性命,却被当做玩具把玩在手里。
阿赫微微睁了一条眼缝,一团殷血红色的雾汽袅绕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酿出一片疏离潋滟的光影,唇形自然而成一个绝美的弧度。
“你……你是谯笪赫!”索南兴一个踉跄,硕壮的身形差点撞到地板上,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着眼前那名小男孩。
那小男孩不置可否,依旧浅浅的笑着:“比如仇鸾、比如你,苗疆能赋予你们想要的权势和地位,同时也能剥夺你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那位仇大将军已经死了,现在该轮到你了索南兴……”
玉铃声乍然响起,寒光隐现,鲜血染红了整间船舱,汇聚成了一条殷红色的河流,谯笪赫抿了抿刀尖上的血丝,鲜血的苦腥味直入肺腑。
过道上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还是被谯笪赫发觉,将匕首收回腰间,左手里依旧拿着银丝镂空玉铃,推开门走出舱室,与那行人不谋而合。
“参见大人。”那行黑衣人为首者,朝谯笪赫单膝跪地拱手施礼。
他挑了下修长的手指,示意他们起身,“你们主子开口准没好事!他要的那批贺礼纲,可找到了?”谯笪赫的语气略显不耐,一副随时都可能和对方,剑拨弩张的架势。
“姑苏那边已经替您安排妥当,苗王宫向来互不干涉,圣童您僭越了!”那名黑衣人站起身来,单手摁在腰间那柄发着乌金色光泽的剑锋上。
谯笪赫翻了翻白眼,肉嘟嘟的脸颊鼻孔朝天,苗王宫这伙人都是些杀人如麻,冷漠寡言的疯子,话说人间还挺美好的,自己犯不上跟他们硬碰硬。
牧魅夜果真是个,善于揣摩人心的恶魔,特意传了消息给湘西巫山药王谷,同时他也笃定了,谯笪赫一定会来姑苏,不止是圣童谯笪赫,还有药王,他当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谯笪赫抬手制止住了血月,“你们苗王宫一言不合就动刀子这点,可得好生改改了。”似乎并没有闲情逸致,同血月长老说些不疼不痒的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到:“牧魅夜要的东西可得手了?开箱查看过么?”
血月规规矩矩的朝他汇报着:“已经确认过了,那四箱是断肠草无疑。”
“我得到消息,说是仇鸾的这批贺礼纲一共有八箱。”血月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等在防水舱中只见到六箱。”
“六箱就六箱吧!”谯笪赫蛮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侧目而视:“四箱断肠草你们带走,余下的两箱我要了!有一个人即将成为对手,在此之前,我要先送给他一份见面礼。”
“是……”血月十分有眼色,在苗疆谯笪赫是出名的喜怒无常,既然暂时算不上敌人,血月等人便也做出了退让。
“血长老,那这里也交给们了,处理的可要干净些。”谯笪邪魅一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手指着一旁倒在血泊中的那名身着校尉服的壮年男子,语气毫无人情可言:“这个人大言不惭,把他鞭尸!沉湖!”
转过身去,脸上的神情微微松懈了冷硬的线条,却稀罕的透出一丝疲惫,几缕发丝落在他稚嫩的眉间,随风微微拂动,略显凌乱,额角晶莹的汗珠顺着他脸颊落下,滴打在银丝玉铃铛上。
谯笪赫眼底一丝酸涩,禁不住喃道:“姐姐你又欠下阿赫一根乌枣糖葫芦,可要记得还啊……。”锦袍在风中凌乱,淡薄稚小的身躯显得那般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