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彻抬了抬下巴,示意前排那几位老人皆是如此,“诺,那几位可清醒着呢,特别是巫司命,以前宗庙祭祀都是他在主持,曾经国内所有巫祝都归他管辖,这方面他最清楚。”
李华蕴突然靠近抱着熊彻肩膀,凑到其耳边小声问道:“彻老弟,如果让巫司命为死去的战士们举办一场大型祭祀活动,沟通阴间,昭示先祖,为魂魄指引道路,这事儿巫司命他不会拒绝吧,毕竟宗庙祭祀大家都能相信,这应该也没问题。”
听到这番言论,熊彻浑身僵硬,随后激动的拍着桌子说道:“吾怎未想到此处!”
看到自家国君激动的拍桌子,起身之人悄悄的俯下身子,瞬间安静了不少。
熊彻看着巫司命接着对李华蕴说道:“事关礼制,巫司命或会拒绝,今天就如此结束,吾私下先与巫司命沟通一番。”
李华蕴急忙拦下,在熊彻诧异的眼神中将自己的计划道出。
自喧闹起一炷香后,熊彻拍着案几喝止众人,在一片安静的大殿中,李华蕴的声音缓缓响起:“大家不是担心亲朋好友的魂魄无法到达阴间与祖先团聚吗?那就为英勇战死之人举办一场盛大的祭祀……”
台下,披甲老将一方不再“愤怒”,眼中充满了欣喜,祭司们琢磨着“工作量”,面露苦色,而那帮“士大夫”们则欲言又止,神情各不相同。
话音刚落,长袍老者巫司命收起笑容,默默说道:“此法可行,但祭祀需要的时间很长,只能在祭司们驱散瘟疫之后才能开始。”
自议政起,始终未曾言语的都大夫突然开口:“此事不合礼制,祭祀乃国之大事,不可如此胡闹。”
斗伯比说道:“夏后启曾言,用命,赏于祖。武王亦曾反商王政,释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荣闾,发钜桥之粟,大赉于四海……战士们守护丹阳而亡,谈何礼制?”
听着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披甲老将荆湘亦是拍着案几说道:“战士们守护丹阳而死,想要入土为安就不是大事了?周国礼制吾亦清楚,但这里是楚国,焚烧尸体集中埋葬,结果举办一场祭祀,为其明示先祖都不愿,汝问下民众将士将会如何?”
荆湘身后数道愤怒的声音紧随其后,“吾冒死为国征战,如此对待吾等,何来认同归属与荣誉?汝这般言语,如何让吾等相信李景伯之言?”
“吾手下将士于边疆连年征战,为国捐躯者众多,为战死之人引路都不愿,以后谁还愿意从军?”
“祭祀之事必须在前面。”
“必须大办。”
“……”
在荆湘几人歪解之下,成功让众人默认同意此事,不再坚持埋葬,对祭祀的规模及时间展开争执。
看着台下即将再次陷入混乱,熊彻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荆湘,随即挥手示意大家冷静,缓缓开口说道:“这场祭祀必须大办,以国祭之礼为战士们送行,至于时间上。”
停顿片刻,熊彻看向长袍老者,“巫司命,驱散瘟疫后能否为英魂指路,为其明示先祖?”
长袍老者嘴角不经意间抽动几下,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魂魄可以存世一年有余,所以驱散瘟疫后并不耽搁。况且,只要有其衣物,便可为其祭祀。”
熊彻扫视着台下文武官员们盖棺定论,“既如此,火葬烈士遗体,祭其先祖,为魂引路。此事,瘟疫为先,送行随后,凡为国捐躯者,以国礼祭之,厚待其亲,碑刻名姓,册记生平,制律作乐,传唱荆楚,铸器作铭,祭奠英魂。”
言罢,熊彻再次开口问道:“诸位可有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