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略显激烈的反应，反而把丁高恒给整乐了，赶紧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后者坐下：</p>
“别搞得这么严肃……只是单位性质发生一些变化而已，又不是部门被取消了。”</p>
听到丁高恒这种说法，常浩南也总算松了口气。</p>
至少，他最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p>
上一世的科工委，其实相当于被整个取消了。</p>
因为工信部是在原信息产业部基础上建设而成的，只是纳入了部分科工委的职能而已。</p>
不要小看这点区别。</p>
在具体项目的资源分配上，会产生非常巨大的差距。</p>
“刚才听您的语气，我还以为是要……”</p>
他讪笑两声，赶紧坐回了沙发上面。</p>
“我只是……”</p>
丁高恒似乎是想要解释，但千言万语，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p>
毕竟当了20年的科工委主任，即便不从权位角度出发，对于这个系统总还是有感情的。</p>
现在骤然要退居二线，难免有些不舍。</p>
但出于影响考虑，这种话，哪怕是面对常浩南，也不可能明说出来。</p>
最后只好化作一声叹息：</p>
“唉——”</p>
不过，他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正色道：</p>
“上级目前确定下来的方案是，将国防科学技术工业委员会整体改组为工业建设与发展委员会，职能为提出新型工业化发展战略和政策，协调解决新型工业化进程中的重大问题，拟订并组织实施工业发展规划，推进产业结构战略性调整和优化升级……”</p>
“工建委下设办公厅、产业政策与法规司、财务司……”</p>
“……”</p>
随着丁高恒将改组方案一点点展示出来，常浩南的心情也随之转为惊喜。</p>
整个方案，可以说是超出了他的预料。</p>
原本国防科工委的军工部分职能，被统一划入作为二级局的国防工业局。</p>
系统工程一司和系统工程二司摘牌，对内名称与对外名称统一为国家航天局和国家原子能机构。</p>
而相对应的，由他一手筹建的装备工业司则得到巨大扩充，一分为四成为材料工业司、消费品工业司、装备工业一司和装备工业二司。</p>
不仅完全囊括了1998年时被取消的原机械工业部和冶金工业部的全部职能，还将民用飞机、民用船舶等重大装备制造业单独列出，成立了一个国家重点工程建设办公室。</p>
更重要的是，尽管各级国企的直接管辖权被统一划入了一个新成立的部门，但包括航空动力集团在内的军工企业，在业务上仍然接受工建委的指导……</p>
总的来说就是……</p>
赚麻了。</p>
以损失一些边边角角的权力为代价，换来了对于全局工业发展进行规划和指导的职能。</p>
尤其是装备工业司，在过去几年中，几乎一直是以擦边球的形式存在着。</p>
还经常因为“不够市场”受到来自国内外的批评。</p>
而现在，不仅有了转正的机会。</p>
还实现了巨大发展。</p>
相当于直接获得了来自上级的肯定。</p>
这对于整个装备工业系统，乃至所有相关行业来说，都是莫大的鼓舞。</p>
稍作停顿之后，丁高恒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来继续说道：</p>
“工建委的首任领导，目前拟定为李忠毅同志担任，本来，上级也有考虑把兰新志同志提升为新的副主任，但考虑到他的年纪太轻，最后还是没有得到通过，暂定为装备工业二司司长，兼任国家重点工程建设办公室主任……”</p>
“……”</p>
这一番话，表面上是在说兰新志。</p>
但其实也有另一层意思。</p>
就是让常浩南有些心理准备。</p>
他实在太年轻，而且公务系统中还有硬性规定。</p>
没办法得到进一步任用。</p>
不过，对于常浩南来说，只要整个工业系统还在，他就已经大赢特赢。</p>
至于具体职位……</p>
反而不那么重要。</p>
有些时候，不在工建委任职，地位反而还能超然一些。</p>
不过，就在他以为后面的内容应该和自己没关系了的时候。</p>
丁高恒还是端出来了个惊喜：</p>
“另外，考虑到这次部门职能调整幅度过大，为了尽可能保证军工产业系统的平稳过渡，我向上级建议，成立一个国防工业专家组，不设编制，但可以直接向工建委，乃至更上级领导建言献策。”</p>
“考虑到小常你在重大项目，以及科学研究中发挥的决定性作用，现在希望邀请你作为专家组的顾问成员之一……”</p>
在这一瞬间，常浩南的心情大概类似于《是，大臣》结尾时候，得知自己当了首相的吉姆哈克——</p>
虽然想要马上同意，但又必须矜持一些，不能过于失态。</p>
他这些年来的一大顾虑，就是身为航空动力集团的领导，不太方便随意插手兄弟单位的具体业务。</p>
否则难免有指手画脚之嫌。</p>
一些尤其重要的，比如空警2000，还有海洋监视卫星之类，也只能用合作研发的名义进行。</p>
但这毕竟要看对方是否愿意主动配合。</p>
而且总归不是职能范围以内，不好经常使用。</p>
而这个所谓“不设编制”的顾问身份，却完美地解决了这一问题。</p>
相当于给了常浩南对全部涉军项目的强宣称。</p>
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p>
虽然说是“建议”。</p>
但那是向领导建议。</p>
什么含金量不用多说。</p>
而丁高恒，显然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在退居二线之前搞出了这样一个奇特的岗位。</p>
对别人来说，大概只能算个荣誉性质的帽子。</p>
但对于常浩南来说……</p>
还真就有用。</p>
“小常，在确定最终名单之前，我们需要征询一下你本人的意见……”</p>
他微笑着看向常浩南。</p>
而后者则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肌肉抽动，尽量不让自己笑的过于灿烂。</p>
“我想……应该没问题。”</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