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兮说:“我回华家吃。”
杜厉庚说:“跟我在外面吃怎么了?”
华晨兮侧头看他,笑道:“一顿早餐,你这么介意?”
杜厉庚抿嘴,心想,介意吗?只是想跟你多呆一些时间,他看着远方的马路,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于是不再开腔。
他纵然爱她,可也觉得最近自己太黏了,他怕她嫌弃他。
杜厉庚最终没强迫华晨兮陪他吃早餐,把她送回了华府,好在,到了华府,刚好就是华家吃早餐的时间,华天雄和华绍庭都留他吃饭,他看了一眼华晨兮,半推半就地留了下来。
文楚瞅了一眼他的手腕,以及他的脖颈,没看到他戴她昨天送他的东西,她垂了垂眼,没在饭桌上提,等早餐结束,她想问杜厉庚,怎么没戴她送给他的东西,可怎么也找不到单独与杜厉庚说话的时间。
一开始是杜厉庚在和华天雄说话,后来又是跟华绍庭,再后来他要走,拉了华晨兮去外面,两个人上了车,不知道做了什么,没一会儿,华晨兮下来了,杜厉庚就直接开着车走了。
她还想跟昨晚一样,追出去,可华晨兮转身便拦住了她。
文楚很着急,怕杜厉庚的车开远了,她追不上了,急声说:“姐姐,你有事吗?没事我想先出去一趟。”
华晨兮站在那里不动,冷笑道:“出去追杜厉庚吗?”
文楚薄唇动了动,头慢慢垂下,低声说:“不是。”
华晨兮说:“哦,不是。”
她淡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让开了身子,也让开了路,看着文楚百米冲刺似的往门口跑,华晨兮心想,她是真的爱上了杜厉庚,而有这么一个女人疯狂地爱着杜厉庚,也不知道杜厉庚是什么感觉。
被女人爱慕,男人多少也会虚荣吧!
华晨兮这次没跟着出去了,她也不再想知道文楚到底追没追上杜厉庚,杜厉庚有没有为她再停车,下车,或者说,跟她说了话,甚至,又接受了她的什么礼物。
一次失控就够了,如果杜厉庚有心,对文楚有心,她就是把他看的再牢,也终究攥不住。
她更加不想让杜厉庚老是觉得她不相信他,昨晚他才刚刚说过,让她相信他,他永远都不会背叛她,那她就相信他。
华晨兮转身进了屋。
文楚百米冲刺地冲了出去,杜厉庚的车已经走远了,好在,又停在了路口,等着红绿灯,她识得杜厉庚的车,所以赶在绿灯来之前,拼命地往前跑。
杜厉庚坐在驾驶室,余光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文楚跑过来的身影,他坐在那里没动,目光只盯着前面红灯上闪现的数字,待文楚快跑到车边了,正好红灯转绿,他顿都没顿,直接踩了油门走了。
后面的车也跟着呼啸而过,文楚还在人行道,原本她想着,杜厉庚应该看见她了,会像昨晚那样,将车转到人行道来,可他没有,直接开走了。
文楚愣愣地站在那里,手指紧捏着裙摆,痛苦蔓延上心头,她只是喜欢他,她只是爱她,她只是想跟华晨兮一样,也同样得到他的喜欢,得到他的爱,可他为什么就不多看她一眼呢!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他专门为了她,把车拐进了人行道,还下车跟她说了话,还收了她的礼物。
可今天,他又这般冷漠的对她!
一定是华晨兮搞的鬼,一定是!
华晨兮昨晚一整晚不在家,早上又是杜厉庚送回来的,那华晨兮昨晚,一定去找杜厉庚了。
华晨兮可能知道她昨晚出来,是追杜厉庚了,有可能也看到了她送杜厉庚礼物,所以,她去找了杜厉庚。
故而,杜厉庚这才没戴她送的礼物,今天又如此冷漠的对她!
如果没有华晨兮,杜厉庚一定也会喜欢上她,爱上她,对她百般的好!
是的,如果没有华晨兮,如果没有华晨兮……
这样的念头像魔咒一般盘旋在文楚的脑海里,让她的面目变得狰狞而可怕。
文楚深吸一口气,想要灭掉华晨兮的心像雨后的春笋一般,疯狂滋长,她去找文贞柳,找她商量计策。
华晨兮不知道文楚居然有了想杀她的心,她回了屋子,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就又翻出昨天晚上搜寻的那些可以祈福许愿的寺庙,其实渝州当地也有很多出名的寺庙,可以求平安符,亦可开光,但她不想让认识的人知道,亦不想让杜厉庚知道,故而,就在外地选了一个。
快过年了,杜厉庚说,大年三十,他来接她,一起过跨年,华晨兮打算在大年三十那天,把平安符送给他,所以,她一定得在大年三十之前,把平安符求到手。
华晨兮算了算时间,觉得时间有些紧张,不到七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她得去外地,来回至少得两天,再去那个寺庙耽搁些,等回来,还真的恰巧要赶到过年。
为了不影响大年三十送杜厉庚礼物,她当下就订了票,不是机票,她去的那个寺庙,在山中,一个小县城,只有火车可以到达,她订的是明天上午十一点的票,到达那个小县城是下午七点,再抵达寺庙,要到九点了,九点寺庙早就闭寺了,她还得在那里住一夜,于是她订了一个山居民宿。
一切手续弄好,她放心了,出门去找华绍庭,华绍庭在华天雄的书房里,华晨兮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下楼,拿水果吃。
拿了一个苹果,正准备转到户外的花园,就老远瞧见了文贞柳和老胡,两个人站在一个花棚下面,似乎是在讲话,又似乎是在吵架。
华晨兮咬一口苹果,脚步一抬,往那个花棚走了去。
文贞柳正跟老胡说着话,文贞柳说:“这件事情,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别忘了,你的孙女还在我的手中,我手中也有你跟我同床共枕的证据,想要我们大家都好,那就是让华天雄自然死亡,你放心,他死了,我把你孙女还给你,再给你一笔巨额的养老金,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再找你,你也不用再回来,当然,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会牵扯到你身上,我会安排好,一切后果皆由杜厉庚承担。”
老胡沉声说:“你想害老爷,还想我帮你,你休想!”
文贞柳说:“你这么有骨气,这么忠心,可华天雄不一定承你的恩情,要不要打个赌?”
老胡眼皮一跳,防备在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文贞柳笑说:“别紧张,我也不做什么,就是拿你孙女来试试华天雄对于你的忠诚会回馈你多少。”
老胡立马急了:“不许你打我孙女的主意!”
文贞柳看着他,一副拿定住了他的模样:“那你就乖乖听话。”
老胡呼吸急促,眼睛都红了:“你这个蛇蝎女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文贞柳转头,看向花棚上的那些青的草,红的花,笑的十分讽刺:“老胡,你说错了,这年头,好人不长命,坏人却能得道升天。”
她说完这句话,抬步往花棚外面走,半道遇到华晨兮,心头微惊,好在花棚离这里远,虽然视线不太受阻,但声音却绝对隔绝,这也是华家让她觉得比较好的地方,每个地方看似不隐秘,实则隐秘性又极好。
她相信华晨兮没有听到她和老胡的对话,神色自若地笑着开口打招呼:“兮兮,过来散步吗?”
华晨兮啃着苹果看了她一眼,又往花棚那边,看了正从那里出来的老胡一眼,老胡可能瞧见她跟文贞柳在这里,没从这里走,而是从另一边离开了。
华晨兮不清楚文贞柳和老胡刚在花棚里说什么,看他们二人刚刚似乎有些剑拔弩张的情形,说的应该不是彼此相应的话,也是,就文贞柳这种女人,哪怕是老胡,也无法跟她好好相处吧!
华晨兮原本是想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现在既没得听了,她也不往那个花棚去了,她没回答文贞柳的话,而是转身,去了另一个花园。
文贞柳被彻底无视,面上无光,心底愤恨,却没表现,她见华晨兮走了,嘴角露出森冷的笑,很快便进了屋。
第二天华晨兮没告诉任何人她去了外地,早上吃完饭后就走了,当天晚上,她刚在山间民宿住下来,忽然接到华绍庭的电话。
华绍庭沉声问:“你在哪儿?”
华晨兮眉梢微挑,看了一眼格局还算可以的房间,说道:“我在外面。”
华绍庭说:“回来,爸爸出事了。”
沉吟了一下,又改为:“具体的说,应该是杜厉庚和爸爸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