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结束,杨波跟随杨一鹏来到帅府的书房。
“坐吧。”杨一鹏在书案后面坐下,眉宇之显见疲惫之色,“本督知道你赶时间,我们长话短说,你的兵呢?”
杨波从怀里掏出地图,差点忘了,怀里还有面镜子。
“这是石庙新出的玻璃镜。”杨波先把镜子递给杨一鹏,“是送给伯母的,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伯父代为转交。”
杨一鹏接过来,打量一番,杨波这人太过惊悚,杨一鹏已经没力气惊讶了。
礼物也不止这些,一百支火抢,几箱子香皂,还有一辆豪华版的新式马车。
“好东西,不过,你还是拿回去吧。”杨一鹏脸上现出哀容,伸手递回镜子,“夫人在我于云贵为官的时候,身染沉疴,已经去世多年了。”
“伯父,小侄委实不知”杨波急忙说道“那便送给若菲小妹吧。”
杨一鹏不再推辞,杨波走上前,把地图铺在书案上,“火抢营三百人枪,已于今日午前赶到洪泽湖以东的三河镇扎营,待我今晚赶到,择机攻城,我料最迟三日之内,拿下盱眙县城。”
杨一鹏并不意外,他和杨波一直有密信来往,年关也未有中断,杨波假借海州中御千户所官军的名义出兵,便是两人秘议的结果。
杨波意欲擒贼先擒王,拿下刘二,刘二叛军便不战自溃,杨一鹏也深以为然。
换个人也许不行,但杨波可以。
杨波有枪有炮,实力神鬼莫测,杨一鹏在沈家堡可是亲眼所见。
杨波的火枪太过先进,打起来,战斗力碾压对方,这已经不是在打仗了,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杨一鹏是行家,自然不会认为杨波是在吹牛,正相反,杨波实太过凶悍,才是让杨一鹏深感不安的地方,如此下去,很快杨波便无人可制。
按杨波的说法,春夏之交,他要前往辽东贩运皮货,这当然是明面上的说辞,私下里,杨波也跟杨一鹏交了底,他看中了辽东黑土地之下的矿产。
此番杨波出兵支援朝廷,剿灭刘二叛军,正是为了换取朝廷对他在辽东采取行动的支持,杨波还是想要一个合法的身份。
离开海州,杨波做什么,便不再和杨一鹏相干。
这是好,还是坏?且看吧。
“粮草按现时官军的标准配发,不够的话,你自己想办法,稍后程维正也会前往三河镇,你注意接洽,还有什么需要本督做的,你可以提出来。”
“我得到消息,淮安卫在洪泽湖东岸的三堆、贺庄、蒋坝,还有这里刘庄,都有驻军,请伯父约束淮安卫,不要干扰我部的行动,以免发生误会。”
“哼”杨一鹏冷哼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你可以走了。”
太狂妄了,你这是要包打天下?
不过杨一鹏也知道,杨波并没有吹牛,这让杨一鹏尤其不爽。
“督帅,杨波告辞。”杨波见势不妙,赶紧溜。
辞了杨一鹏,跨上朝天笑,杨波带领二十亲兵,便要策马飞奔三河镇,刚走到督抚衙门前面的牌坊,便听到有人高声喊他。
“杨兄,等一等。”杨度手里牵着一匹马,正在路边招手,身边还站着个小兵。
杨波只好翻身下马,待两人走近,杨波奇道“杨兄,有事儿?”
“我爹跟我说了,杨兄此番是为剿灭洪泽湖的刘二,让我跟着你,去见识见识。”
“这”杨波愣了一下,杨度忙问“杨兄可有不便之处?”
“杨兄,你的身份特殊,这是去打仗,万一”杨波正说着,直觉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扭头定睛观瞧,那小兵不是杨若菲,又是谁?手里正拿着面镜子,真作怪呢。
杨波大惊,杨若菲走上前来,晃了晃那镜子,问“这镜子是你送我的?”
见杨波点头,杨若菲神色立刻忸怩起来,垂下头去,双手把那镜子护在胸前,身体不自主地摇呀摇的。
“若菲是偷跑出来的,我拦不住。”杨度小声对杨波嘀咕了一句。
“她也去?”杨波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迭声道“不行,不行,打仗可不是好玩儿的,出了差错,我可担当不起。”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巾帼不让须眉,将来我定会是个女中豪杰的?你打你的仗,我连看看还不行么?”
“菲儿,上马,我们走。”一只冷眼旁观的小胡子亲兵说话了,粗声粗气的。
杨若菲高兴坏了,上前搂住王冰凌一通摇,“冰凌儿,你太好了,爱死你了。”
杨度惊到下巴都掉地上了,眨眨眼,确信自己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