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若召见,自然不会有好事。
但得知她要来信州那天,冯蕴就做好了见面的打算,今日不见,早晚也会见。
她不是意外,而是好奇。
“县君怎么帮我拒的?”
李桑若不是那么容易“婉拒”的人。
濮阳漪神态慵懒,“我说以太后之尊,到信州次日,不召朝臣,却急急召见将军夫人,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太后殿下,还是好面子的人。”
好面子?但不要脸。
冯蕴似笑非笑,“所以,县君是来替太后探我虚实的?”
濮阳漪沉吟一下点点头。
“也可以这么说。因公办差而来,不知夫人愿不愿意款待?”
“胡媪。这是鸣泉镇,要慎言,不要给冯家召来祸事。”
冯蕴忍不住笑。
仆妇兴高采烈地说着。
<div class="contentadv"> 冯贞也高兴起来,指着街子那头。
“哪里来的疯子?南掌柜,南掌柜的,有人抢劫!”
冯贞说得“红果果”是冯蕴食肆前插在草把上的糖葫芦。这是她按照阿母书上记载让人做出来的,不仅在鸣泉镇是头一份,在这天底下大概都是头一份的。
“我也要,我也要。”
看着兴奋的孩子,陈夫人淡淡斥道。
材料现成,有图样参考,搭建起来极快,几天工夫,便扩宽了许多,俨然成了冯蕴构想中的一条小街。
“她还小,再年长些,就明白了。”
“各位客官要用饭,里面请。”
今夜。
“有请县君。”
冯蕴马车过来,只撩帘看了一眼,关卡的士兵就放了行。
“小贱奴,给你脸了。”
陈夫人和冯莹的目光,却盯着那块招牌。
陈夫人微阖着眼。
陈夫人一听不高兴,沉着脸道:
“还不是有大将军在背后撑腰?”仆妇见陈夫人不高兴,又腻着脸笑,“就算十二娘把铺子开到天边,那也是冯家的产业。还得是夫人您说了算。”
几个挑夫不服气,大声嚷嚷。
濮阳漪笑眯了眼睛,“这样可没什么诚意。”
“轮得到你来教训小娘子?”
伙计尴尬地笑了笑,以为是自己误会,连忙拱手致歉。不料,陈夫人沉着脸便道:
“胡媪,去拿两串下来给十郎。”
伙计是后面招募的,不认识陈夫人几个,气得破口大骂。
说罢笑盈盈地指了指食肆。
冯蕴端端正正朝她行了一礼。
“一笔写不出两个冯字。只要十二娘还是冯家的女儿,不管她把名字改成长门还是短门,那就还是姓冯的。夫人是她的嫡母,也是冯家的主母,难不成冯家的产业,夫人做不得主了?”
“抢?”胡媪长了一张刻薄脸,颧骨高,声音细,仗着陈夫人的势,嗓门还大。
车行中途,她才委宛地问起昨夜翠屿的事情。
“谁说要买了?”
胡媪跟在陈夫人身边一辈子,自然明白夫人要听什么,到什么时候又该闭嘴。
冯家一行人是从竹河渡口进入鸣泉镇的。
她端着主母的派头,看了冯莹一眼,藏住心头的火,带着儿女走到糖葫芦面前。
濮阳漪来了兴致,“好呀。”
“冯家自己的东西,拿了便拿了,主母跟前,轮得到你一个贱奴说三道四?”
“宋寿安也好,韦铮也好,无非图个新鲜。”
“这个,这个,我要,全给我。”
“长门食肆。”
“不是说一律停靠盘查吗?怎么那辆车不查呀?”
这个时代的糖是金贵物,糖葫芦就更不用说了。那草木桩子前站着个伙计,专门迎客的,小心翼翼地看守着它。
“夫人,我闻到咱们玉堂春的煎饼味了,真香。”
那伙计一看不对,变了脸色,伸手便上前去拦。
仆妇老脸一抽,“十三娘啊,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纯善的。你退一步,人就进一步……”
和议期间,信州成了一个特殊的所在。无论是晋国人、还是齐国人,从外地进入信州都需要有官府颁发的通关文牒,才能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