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乾隆迈出了力不从心的第一步——开放团练~</p>
餐厅内气氛，瞬间紧张~</p>
阿德莱德剧烈思考，自己什么时候给了错误暗示？</p>
从登陆日开始，</p>
自己从未提过“乔治三世”、“伦敦”等字眼。</p>
吴廷是在装傻还是在找茬？</p>
……</p>
胡雪余表情严肃，眼神酷似伦敦上议院准备找茬的贵族。</p>
阿德莱德坐直身板，认真解释道：</p>
“吾乃白金汉公爵约翰.阿德莱德之孙，国王亲授斯潘塞伯爵，兼印度总督，亚当.阿德莱德。”</p>
“所以，你的贸然来访是殖民地的自发行为？并未得到贵国国王的授权？并不代表伦敦官方?”</p>
“不，大臣。我必须认真的向您指出一点，早在100多年前，国王就授予东印度公司自主占据领地、铸造钱币、指挥军队、结盟、宣战、签订和平条约，以及在被殖民地就民事和刑事诉讼进行审判的权力。”</p>
见胡雪余稍微松动，他又解释道：</p>
“与其说我们是company，不如说是country。”</p>
……</p>
胡雪余又反问道：</p>
“你们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不需要通过伦敦的批准？包括发动战争？”</p>
“是的。”</p>
“伯爵先生，我们汉人有句古话，天无二日，家无二主。对于伦敦——东印度公司的二元权力结构，我们依旧保持审慎的态度。”</p>
阿德莱德的后背有些出汗，追问道：</p>
“这是什么意思？”</p>
“在贸易方面，或许需要重新谈一谈。”</p>
“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公开撕毁商业信誉！”</p>
见阿德莱德失态，</p>
胡雪余摆摆手，示意他先别激动：</p>
“你们带来的货物，我们还会按照原先议定的价格全部收下。但是茶叶、丝绸的配额，需要重新考虑。”</p>
……</p>
“为什么？”</p>
“因为，在过去的一个年度内，可怕的战争叠加气候因素，南方茶叶生丝大幅度减产。都卖给了你们，万一伦敦派出正牌使团也购买500万两，我们就拿不出了。”</p>
见阿德莱德表情逐渐失控，额头渗出汗珠。</p>
胡雪余仍旧严肃的说道：</p>
“毕竟你只是封疆，不能代表中枢。”</p>
“大臣阁下，我想我应该再次提醒你，东印度公司拥有绝对的自由权，不是贵国的封疆。”</p>
“是吗？”</p>
“当然。”</p>
“那我可以理解为，你们和伦敦的立场可以不相同，甚至互相对立吗？”</p>
阿德莱德语塞，</p>
身为印督，怎么可能和伦敦对立呢。</p>
见他踟蹰犹豫，胡雪余心中窃喜，鱼儿终于上钩了。</p>
“伯爵阁下，我国的立场是坚定的、友好的，但是目前我们也很难办。我们不是不相信贵公司的实力，我们只是担心到时候胳膊拗不过大月退。”</p>
……</p>
阿德莱德思索了片刻，</p>
解释道：</p>
“国王和首相都是聪明人，他们不可能阻止友好贸易。”</p>
“这可说不定。万一，伦敦更看好北边的清廷呢？恕我直言，肉食者鄙。”</p>
“什么意思？”</p>
翻译犹豫了一下，言简意赅：</p>
“贵族当中有很多蠢货。”</p>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p>
阿德莱德猛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自证”难境。</p>
如何，</p>
向一群完全不了解撒克逊王国、富庶而且傲慢而且谨慎的东方人，证明东印度公司就可以代表伦敦的意志呢？</p>
无论怎么说，</p>
人家就是诚恳的表示，半信半疑。</p>
再解释，</p>
人家就翻历史，例如什么藩镇节度使、什么都护府、什么羁縻藩属。</p>
……</p>
胡雪余走了，</p>
劝慰阿德莱德，不会影响私人友谊。</p>
运来的货，肯定全部吃下。</p>
最多就是，</p>
伱们回航的船要空一大半，那些白银可以退给你们。</p>
众人关起门激烈讨论。</p>
一位公司董事首先否决了这种空船回去的想法：</p>
“绝对不可能！我们把银锭运过来，再运回去？亏损无法估量。”</p>
……</p>
刚从伦敦到孟加拉履新，隶属最要委员会的一名年轻委员，</p>
高声说道：</p>
“300万两白银货值的茶叶丝绸，利润应当在900万两到1500万两之间。这笔利润对公司很重要，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南洋的商业竞争日趋激烈，假如我们失去，尼德兰人就会拥有。”</p>
阿德莱德轻蔑地望了他一眼，</p>
仅有5人组成的最要委员会是他这个总督的掣肘。</p>
他做出大的决定都需要事先和这5人商议并且表决，谁赞同谁反对，需记录在案。</p>
说的直白点，</p>
这5人就是殖民地的都察院，专门嘴炮。</p>
如果伦敦要弹劾自己，黑材料大概率是他们提供的。</p>
……</p>
旗舰“博因河号”舰长，忍不住吐槽：</p>
“先生们，我认为皇家海军有必要展示一下肌肉。”</p>
旁边2名将军忍不住点头。</p>
他们都是前陆军军官，替公司指挥着多个雇佣兵军团。</p>
殖民地军队作风粗糙，基本上谁不服就杀谁，动则铲村！</p>
在没有欧洲同行介入的情况下，他们私下自自诩为“常胜军”。</p>
阿德莱德瞬间炸毛，猛地一拍桌子，</p>
指着他们吼道：</p>
“你们疯了吗？”</p>
“前有大沽口，后有金山卫。先和鞑靼人翻脸，后和南方汉人翻脸。我们撒克逊王国的外交手段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狂野了？你们是罗刹女人和哥萨克男人诞下的种吗？”</p>
“依我看，那位大臣说的没错，肉食者鄙！很鄙！”</p>
……</p>
众人面面相觑，</p>
思索后发现当前确实不能往武力方面想。</p>
吴国不是迈索尔，不是马拉塔，不是贡榜。</p>
“好了，先生们，言归正传，我们是正经商人，追求的是丰厚利润。还是从商业的角度去解决问题吧，哪怕付出一点~代价！”</p>
于是，</p>
商团数十人暂时滞留苏州。</p>
李郁也心照不宣的不再召见他们，就当是忘了~</p>
而阿德莱德派出心腹四处活动。</p>
公关！</p>
撒克逊玩人际关系也是高手，毕竟在广州的时候他们就这么玩。</p>
天底下没有绕不过去的墙，</p>
如果有，那就用黄金堆個梯子，然后从容的走过去。</p>
买通李郁的宠臣，帮着说说话。</p>
真正的全世界通用语言是黄金，不是英语~</p>
……</p>
松江府，黄浦江畔。</p>
一座新的棉纺工厂拔地而起。</p>
崭新的砖房，平整的土地，还用煤渣铺出了一条直达江边的道路。</p>
撒克逊人认真的帮忙调试机器，教授工人们机器的使用办法和注意事项。</p>
李郁对这座工厂寄予很大希望。</p>
有位历史学家曾经说过说：</p>
“谁在讨论工业革命，谁就在讨论棉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