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景满口答应,刘母稍感宽慰,她之所以早早就让次子刘基出仕,便是怕他在家长期受到刘瑍影响,也失去了上进之心。长子刘瑍已经注定不会有所作为,次子刘基断不能再步其后尘。
示意跪在地上的二子起身,刘母拉着刘基的手叹道“将基儿托付给仲达,我心中安矣。”
刘景瞥了一眼在一旁显得失魂落魄的刘瑍,说道“基弟虽然年轻,但为人沉静,恪守仪礼,举措雅致,来我门下做一个刀笔小吏,却是有些屈才了。”
刘母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要论屈才,当年仲达入市井为吏,岂非更加屈才?如今不也成为百里之宰。况且,门下职位虽卑,却身居要职,又能时时聆听仲达的教诲,对他最适合不过。”
此事刘母显然不是仓促做出的决定,必然是想了一路。
刘景道“在下与文朗有着特殊的情谊,日后一定会像对待自家子弟一般对待基弟。”接着又道“基弟既然决定出仕,就必须要提前取字了。”
刘母回道“其父去世前,已经为他取好字了,叫文始。”
“基者始也,莫非其父去世前,就已经看出刘瑍不是兴家业的人?而将希望寄托在次子身上?”刘景心里忍不住猜测道。
“刘基刘文始,这名字甚好。”刘景随后指向身后车辆,说道“这里人群往来,过于纷扰,不是说话的地方,在下已经准备好田宅,请上车。”
看着刘景殷勤的模样,刘母轻叹道“那就麻烦仲达了。”
刘景笑着回道“这怎么能说是麻烦呢,在下身为地主,自然要尽心尽力,庇护亲朋。”
刘瑍家不说一贫如洗,也是家当寥寥,唯有书籍装了数车。
一路上,刘景和刘瑍聊起近况,两人毕竟也一年多不见了。
刘瑍面有不豫之色,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刘景的问题,明显缺乏谈兴,看得出之前刘母的话,对他产生了不小的触动。
刘瑍为人一向洒脱不拘,如今这副模样,倒是颇为罕见。
不过刘景并没有天真到认为仅凭刘母的一席话,就能让刘瑍放弃隐居之念。两人相识也不算短了,他最是清楚刘瑍心意坚硬如铁,不可撼动,其母也不行。
对此,刘景已经不知道叹息过多少次了,早就放弃了。
他为刘瑍一家准备的新住处位于酃县西南,一座山岭脚下。
相比于在临湘时的数亩小宅,数间茅屋,新住处要强出太多太多了,占地十余亩,屋宇共有十间,皆宽敞坚固,前院有菜园,后院则栽榆九株,可养蝉。
另外刘景还拨给其家二百亩稻田,以供生活。
要知道,以前刘景一家,外加门客宋氏一家,只要二百三十亩稻田,就能够生活无忧。
不过谁让刘瑍嗜酒如命呢,每年刘家开销大得惊人。
而刘景之所以只给了刘家二百亩田地,倒不是他扣门,而是担心给多了,刘瑍都拿去买酒,整日沉溺酒精,把自己喝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