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高悬,雪域宣政殿前密密麻麻站满了官员,正在偷偷议论着前几日的政变。
因为政变尚未查清,各地官员被禁卫强行留在了圣轩城。
“听说,太子被乱军射了一箭,如今已病危了……”
“什么,殿下病危了!这是从哪得来的消息,殿下一直陪同我等驻守宣政殿,你我皆看见当日诸事,何来太子遇刺之事”
“哎呀,你就别说这有的没的了,别怪那边人议论。你我都知道,地方官驻留京城不得超过三天。算来昨日是第三日,今天若再没殿下的任何让我等返回的消息,恐怕真如世人所说的那样啊……”
众臣偷偷地说着,目光始终不离端正站在最前面的陆丞相。有时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故意说给他听听,陆相总是时不时能听到他们喧闹的刺耳声音……
陆相的亲信皱着眉头,看向脸色一如平常的陆丞相,叹了口气,偷偷说道。
“丞相,他们如此造谣诋毁殿下,难道丞相就什么也不做嘛”
陆成摸了摸肚子,四下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继续一言不发地站在台阶下。
“丞相……”
“诸君议事,与我何干!还是说,你已经信了他们口中的谣言……”
“丞相,下臣万万不敢,下臣对殿下和丞相忠心耿耿,何敢信此子虚乌有之事。请丞相明查……”
陆成不理他,目光仍直勾勾地盯着殿门,良久后挤出一句话
“我等已在此等候三日,且看今日这殿门能不能为我等敞开吧……”
……
“你们在聊什么,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对了,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城内已经怨声载道。世人评价这件事的原因,说是太子暴戾穷兵黩武,激起旧贵族以及军将兵变……”
“太子,不是一向勤政爱民嘛何来的暴戾穷兵黩武……”
“这我等如何知道百姓的想法,大人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免得日后雪域大乱,站队站错导致身败名裂啊……”
众臣议论着太子的事,而在偏僻的角落里,徐兆潇正得意地笑着,静听着他为太子描绘的“盛世图卷”……
得民心者得天下,治世之本在于民心。太子是雪域皇嫡长子,要想扳倒这雪域的“小皇帝”,靠的不只是一朝之功。
若让楠王登上皇位,需要细细地走好每一步棋。而让太子失去民众的支持,正是第一步。
……
随着宣政殿宫本被小寺人缓缓推开,原本喧闹的众臣鸦雀无声。小寺人
“太子殿下已至,诸君请……”
陆成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转头看向亲信。
“老夫早就告诉过你,静待时局,悉听天命……”
随后又恭敬地挺直了腰杆,严肃地对众臣吩咐道。
“殿下有请,诸君不必议论。万事皆可在朝上对殿下提出,想来今日后诸君便可返回属地,到了属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不用老夫再教一教列位了吧。”
“吾等定遵循丞相之意……”
陆成点了点头,回身看向众臣:“诸君,请随老夫上殿!”
陆丞相带着满朝文武一步一步地登上阶梯,他方才安定下来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万安……”
陆成恭敬地看向台上的“太子”,但心中却是万分紧张。
那日太子府,太子妃和步凌云的计策便是若太子迟迟不醒,便由长相相似的步凌云伪装太子临朝,以安民心。
所以,今日台上站着的正是步凌云……
“诸君,前几日发生的事情谁也不曾料想,然诸君随我护国有功,有的甚至为了守护宫廷光荣殉国。我不上朝的这些日子,我在一步一步地彻查这次兵变,如今诸事已定,我想正应该把诸君叫到此地,好好谈一谈那场兵变……”
步凌云一开口,陆成就愣住了。若非他方才亲眼见过太子仍奄奄一息昏迷不醒,他便如何也猜不到眼前这个霸气侧漏,一身傲气的太子是个“假太子”……
“诸君,经有关臣子的相关简单调查,起兵叛乱的都是先常乐王旧臣,以及常乐王遗孤甄桧……现今,甄桧逃窜到南疆,主谋苍元被阵斩,杨玄亦被其子杨楚威捕获,其余叛军将领悉数根除。诸君,还有疑虑的事吗”
众臣不言,都紧紧闭上了嘴,目光不敢正视台上的“太子”。
“诸君一言不发,看来是对这场宫变的一切了如指掌。既然你们没有,那么我有一些疑惑,还请诸君替我解惑……”
解惑……解什么惑太子还有疑惑的地方……
众臣在外议论本就做了亏心事,如今太子安然无恙临朝听政,还让诸臣解惑。台下臣子本就不安的心又提了起来。
“太子”拍了拍手,宣政殿外一名少年将军挎刀威风凛凛地走进正门,层层禁卫在少年将军的带领下将宣政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少年将军身着蓝衣战袍,上披白铠,腰间一柄细长的马刀已经显示了此人的地位。
“这不是先王的宝刀嘛,为什么在他身上”
那少年将军听见两侧臣子的惊叹声,得意一笑,便跪下对“太子”行了一礼。
“臣下杨楚威,已按太子吩咐将杨府中杨玄同各地方及圣轩官员策划谋反的书信悉数带来,臣及臣属下五百禁卫任凭太子差遣!”
“杨楚威!你个罪臣之子,何敢登临皇城!何敢配先王宝刀上殿……”
未等杨楚威说完,已有官员按捺不住,抬起头和杨楚威怒吼起来。
“就是,就是……罪臣之子,理应一并连坐……”
“这杨楚威连亲爹都敢逮捕,是为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