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跳梁小丑。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突然就提出了退婚,还记得他说要给她最好的,竟也是骗她的。
“你去收拾收拾东西,我派骆晓天送你回去。”
说罢,他便开始处理事情,他怎会感觉不到疼痛?他看江月摇摇晃晃的起身,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跑出房间。
在江月转过身的一瞬间,何纣的泪也落了下来,压抑的感情在这一刻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能牵连她,只能这样做。
他在心里重复了无数句对不起,可惜江月听不到,谁也听不到。
他前几日本就受了伤,如今情绪激动,喷出一口心头血,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江月回到她的房间,将自己关在里面,倚在门上,无力滑落在地,终于放声大哭,外面的人看着这一切,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哭声终于停止,江月背着她来时带的东西,眼睛肿胀,看了一眼何纣的书房
她不敢相信,何纣竟然跟她提出了退婚,再多的纠缠也没了意义,情感都在最后一眼里,随即便低下头,掩住即将落下来的泪滴。
春华哪里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为他们吵架了,跟着江月走出门,竟见门口已经停一辆马车。
“小姐,这是……”
“这是我们归程的马车,在这里太久了,也该回家了。”
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心痛的感觉如此真实,超脱梦境能够感知的疼痛,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马车启程的那一刻,她还在幻想何纣追出来,叫她不要走,幻想终归是幻想,哪里成的了真?
马车驶离单于庭,都没有见到何纣的身影,心下有些失落,眼泪不值钱的落下来,除了哭一番,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发泄感情的方式。
来时与归程的心情截然不同,心疼不止,许是哭累了,她斜倚在马车上睡着了,春华担心她着凉,给她盖上马车里的棉被。
自从与何纣分开,骆晓天也不似从前,脸冷的跟冰块一样,春华问他什么,他权当没听到,连一个字都没有对她说过。
她好像回到了她被人重伤的时候,何纣与她一同住在茅草屋里,照顾她的伤口,亲口喂她吃药的场景。
突然画面一转,何纣居高临下的看她,不断说着那些话,“你还想怎么样?你哪里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我喜欢温婉女子,不过是骗你的,也就你傻,还真的当真了,真是可怜。”
一字一句,好似何纣拿着一把小刀一点一点的剜心,心痛不止,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再睁眼时,春华正在给她擦拭泪水。
此时,天色早已暗了,夜色中,脑海里是挥散不去的画面,何纣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耳边。
她拼命想要压下那些画面,不知为何,她越是不愿去想,就越能想起。
距离何纣越来越远,距离京城越来越近。
她始终都不明白,既然不愿娶她,既然都是骗她的,为什么要同她讲那么多甜言蜜语,为什么要下聘书?
在他心里,还是有她位置的,他现在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她起身去问正在赶路的骆晓天,“七哥……七皇子最近经历了什么?为何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骆晓天只回答:“主上只吩咐属下把您送回来,别的什么都没有交代。”
“你就跟我说说,这几天丢发生了什么,像朋友一样。”
“对不起,江小姐。”
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她忘了,何纣那么聪明的人,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法得知的。
想必是早就交代下去了,骆晓天一定会守口如瓶。
夜色中,一辆马车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马蹄和车轮碾压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单于庭。
江月走后何纣一个人在书房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发现了,连忙找来李天麟。
把脉诊治过后,李天麟开了些调理内伤的药,思敏在一旁主动揽过了煎药的活计。
“李御医,七皇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容乐观,内伤严重加上急火攻心,一下子就这样了,脉象极其紊乱,看看今晚情况怎么样,唉,你说他受了伤,回来的第一时间不是找我看病,竟是……”
思敏煎好药给他喂下,便与李天麟在外面等了整整一夜,直至第二天,何纣的脉象平稳后,二人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