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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上上书:爱妻汤若惜。
在看到墓碑上的落款之后,余火错愕不已,而更多的是感慨和激动,没想到自己在汤若惜心中的分量,已经到了爱妻的份上。
尽管这一路走来,余火与汤若惜之间并没有像对方表达过彼此的心扉,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彼此都对对方产生了好感和爱慕。
或许在余火舍命救出汤若惜的那一刻,汤若惜就知道,余火难逃厄运,因为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活着逃出过鬼蜮遗巢。
无论是出于真情,还是出于愧疚,汤若惜不顾汤家声誉,都要为余火立下这块墓碑,她这么做,就是要世界的人都知道,余火是他的人,是他的男人。
尽管汤若惜至今仍旧是个黄花大闺女,她却不忌世俗白眼,更是不顾汤道义的反对,与方羽断了婚约,彻底与方家闹翻,这事在江海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花边新闻了。
当然正是因为汤若惜的一意孤行,彻底激怒了方羽,方家势必与汤家为敌,原本结交甚好的两家人,彻底交恶,无论在哪个领域的争斗,宛若硝烟。
汤若惜的执拗,让汤道义又爱又恨,可又无可奈何。
毕竟汤若雅的死对他打击太大,眼下汤若惜是汤家唯一的继承者,汤若惜纵然是胡闹,汤道义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此时他在外人看来,已经死了。
他之所以诈死,就是在考验汤家的宿命,如今的汤家风雨飘摇,有太多的内忧和外困,他需要做一个旁观者,才能抽丝剥茧的厘清出汤家的病症,好为汤若惜这个继承人排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障碍。
汤若惜为了一个江湖术士而不惜与方家翻脸,汤家与方家分道扬镳,闹得满城风雨,在外人看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可是谁又知道汤若惜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有谁知道身处遗巢,危难之际,余火为了让汤若惜活着,自己却付出了性命的代价,而汤若惜能做的,仅仅只是为余火立下一块冰冷的墓碑,仅此而已。
在得知汤若惜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余火无不为之感动,但余火不能去找汤若惜,因为自从献祭冥灯之后,自己灵魂和身体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如今能够完以纯阳之体之躯,出现在这美好的人间,那是托了冥灯的福,这具缝尸好的肉身需要返魂香的保养,才能不散发出尸臭味。
但这副肉身并非属于余火,余火只是暂借,这在缝尸一脉当中,有个比较神秘的叫法,那就是‘借灵’。
此法虽然能够让死去肉身的灵魂转嫁到他人的肉身身上,但此法过于凶险,尤其是缝制而成的死尸,极为冒险。
不但成功率低,而且容易伤及无辜,这需要非常考验一个缝尸人的功底和经验。
而余火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亲自为自己缝制了一副肉身,并且成功逃脱了遗巢,但这样一副肉身,如果没有返魂香的庇护,是很难延续的。
一旦肉身开始腐烂,而余火的灵魂不能归位到原有肉身,便有灰灰湮灭的危险。
况且此法虽然能够续命,却也有瓶颈,那便是这副肉身无法见光,见光必腐。
余火在自己的墓碑前,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算是给自己洗礼。
一阵阴风吹过,吹得余火阵阵寒意,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兜帽和披风,将脸和身体部遮住,避免见到光,背影消失在公墓之中。
回答江海,余火唯一的去处,只有吴崖。
吴崖是和自己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如今自己死里逃生活着回来了,余火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吴崖。
如今余火的面容和身体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之前的那张脸,不再是以前的声音,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熟悉的人,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现实,吴崖也不例外。
在看到面目非的余火,那一刻,吴崖震住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你是……你是火……火哥?”
吴崖在震惊之余,却忍不住有些激动,因为余火已经死了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江海市,而且因为汤若惜立下墓碑的事情,让余火的死,成为了斩钉截铁的事实。
“是我,兄弟,是我。”
在看到余火胸前挂着的那个刻着绣花针的木质吊坠之后,吴崖确信眼前的这个满脸疤痕,历尽沧桑的男人,就是余火。
“真的是你,兄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此时的吴崖,早已经激动万分,泪流满面,这便是兄弟,那份彼此挂念却又不善言辞的兄弟之情。
秉烛夜谈,一夜未眠,原本不太相信鬼神之说的吴崖,认为这些迷信的东西根本不可置信,在听了余火魔幻般经历之后,没理由不相信,更没理由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