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顾老“押”着顾修黎来了医院。
刚来到病房外,看到走廊对面急促的走来一群医生和护|士。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医生询问道。
护|士边走边回答:“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但病人一醒来,嘴里大声嚷嚷着见到了孩子,精神很混乱。”
医生闻言,皱紧了眉,推开门走进病房。
顾老脸色微变,睨了顾修黎一眼,低声骂道:“瞧你干的好事!”
“爷爷……”顾修黎扯了下领带,一脸的烦躁。
最近,他好像走了大霉运似的,唐浅莞坚决要离婚,天天坚持不懈的让岳玲送离婚协议来公司,姚雨芊流|产住院,请长假,一向在工作上习惯了她,她这一离开,令他觉得诸多方面不顺。
昨晚回了趟顾宅,一清早的就被爷爷押来这里,现在又听到姚雨芊的病情恶化,他真心烦。
“不要……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走开……你们走开……”
姚雨芊尖锐的嘶叫声清晰的传出病房,顾修黎神情一凛,大步进了病房。
病床上,身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姚雨芊被两三个护|士按住了身体,医生手执针筒,在她的手腕上注射镇静剂。
而她的另一只手腕,缠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浅红色的血丝透染着纱布,格外刺眼。
“这是怎么了?”顾老疑惑的问道。
姚父上班去了,姚母一连几天都寸步不离的陪着女儿,此刻,她正六神无主,只能站在边上抹眼泪。
听到声音,看到顾家的两爷孙,姚母一连几步走到顾修黎的面前,一向柔弱的她竟高举起了手。
顾修黎毫不客气,一把扣住姚母的手腕,厌烦的道:“雨芊到底怎么了?”
“你这个负心汉,都是你把我女儿害成这样的,她没了孩子,整晚整晚的做恶梦……”姚母含泪控诉,眼中流露出一个母亲深沉的恨意:“昨晚,昨晚她竟想不开,割了腕……”
顾修黎心中一震,他心里猜到了答案,但听到证实,心里并不好受。
“这……”顾老脸上蒙羞,一句替顾修黎开脱的话都说不出来,看了看姚雨芊那张苍白无助的小脸,顾老锁眉道:“顾家确实对不起你们,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顾家不会推脱责任。”
“我的女儿都变成这样了……昨晚上是我警觉发现了她的异状,但以后呢?她若是存了不想活的心思,我们能救她一回,还能一直救她第二回么?”姚母撤回了手,掩着脸,低声的哭了起来。
这时候,病床上的姚雨芊渐渐安静了下来,空洞的目光看着哭泣的姚母,低声的唤了声:“妈……”
“雨芊,我苦命的女儿……”姚母走了过来,将姚雨芊抱到怀里。
姚雨芊却是注意到病床尾的顾修黎,瞬时间,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哒哒的落下来。
“修黎……”她试图想坐起来,一旁的护士却阻止了她的动作,她只能哭,不停的哭,“修黎……你来了就好……跟他们说,求求他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顾修黎僵硬的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了,她的眼泪,像是在控诉他的罪行,他的残忍……
“顾修黎,你的血是不是冷的?”顾老在一旁低吼,他不知道,自己优秀的孙子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修黎……”姚雨芊的眼里只有他的存在,盈着泪的眼眸有着他所熟悉的眷恋和依赖。
姚母的目光也看向了他。
这时,医生走开了些,以眼神示意姚母跟出来,顾老自觉对不住姚家,也跟了出来。
单人病房里,只剩下顾修黎和姚雨芊。
“疼不疼?”顾修黎往床沿边上一坐,大手轻轻握住姚雨芊的左手,指腹磨娑着那雪白的纱布,眼神复杂极了,“是你告诉我的,你一个人可以,所以我放心让你一个人来医院,可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自杀?”
那一晚,他依旧在她的身上发泄了yu|望,整个过程中,她都大胆的睁大双眼睛,看着他一眨也不眨的,后来他累了,抱着她睡觉,听到她说要记住这一晚,还说她会坚强的,一个人会挺过这段日子,他听她说的信誓旦旦,所以也没再多管。
他不得不承认,对于她,除了有着几年的感情,并无爱情,他可以要她的身体,却不会允许她生下孩子。
“修黎……”姚雨芊的双手环住他的腰,苍白的脸颊淌满了泪,“好痛……我能感觉到冰冷的机器伸进了我的子|宫里,好多血,好疼……我每晚每晚都会做噩梦,梦到孩子在跟我说: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她泣不成声,即使最爱的男人就在身边,她依旧感觉自己身处北极,太冷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已经没事了。”顾修黎有些无力的安慰她。
姚雨芊恍若未闻,娇小的身子一个劲的往他的身上钻,她没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了他。
……
……
镇静剂发挥了药效,姚雨芊慢慢睡了过去。
顾修黎将她放到床上,揩去她眼角未落的泪珠,起身走出了病房。
外面的走廊,顾老正低声宽慰着情绪失控的姚母,看到他出来,冷了脸。
姚母也不想跟顾修黎说任何一句话,擦了眼泪,急步就进了病房。
空荡荡的走廊,两爷孙楚河汉界的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