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场斗兽过去, 祝星场场都算准结果,毫无失手。</p>
张太宰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藐视变得越发凝重。</p>
怎么可能?</p>
一定是运气好,误蒙对的。</p>
祝星连个像样的卜算工具都没有, 怎么可能就那样推算出正确结果。且她说的若是真的, 他岂不是要有那什么血光之灾?</p>
真是一派胡言!</p>
他出入有护卫保护, 能如何有血光之灾?</p>
大不了他最近不靠近水边便是。</p>
张太宰偷眼望了祝星一眼, 很有些郁卒。他一看她便想起她说他有血光之灾,如今都不太有要方子的兴致了。</p>
说是不信, 但事关生死,再加上祝星这一连串不知是真有本事还是误打误撞地猜对,张太宰仍旧无可避免地提心吊胆起来。</p>
若是祝星知道他如今的想法, 定要说出来给宗豫当典型,让宗豫瞧瞧知道坏结果后人的反应是如何。</p>
可惜张太宰并不完全信任她,只是一味害怕, 自以为是地规避风险。</p>
事实上命哪有那般好逆转。他都不听她细细说来血光之灾如何发生,又如何能准确地逢凶化吉, 实在太想当然。</p>
祝星望着满场血腥, 实际上早就神思飞扬,放空脑袋胡思乱想。</p>
然而在张太宰眼中, 她则是心驰神往地望着场中血肉模糊的场景, 很是着迷的样子。</p>
此女果然不正常!</p>
张太宰沉默半晌, 突然开口:“白马郡主。”</p>
祝星回神, 微笑接话:“大人有何吩咐?”</p>
“听说祝大人回府上时受了重伤。”张太宰深沉道, “不过次日他去朝堂上却看起来无事发生,不想白马郡主医术竟然高超至此。”</p>
祝星一愣道:“大人应当是误会了,我叔父身体康健,并未有过重伤。”</p>
张太宰没想到她如此回答, 更以为她是在遮掩活死人肉白骨的好本事,不免冷了脸,暴露本性:“我就实话实说了。今日邀白马郡主你前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消弭祝家与我张家之间的仇怨。”</p>
祝星倒很想告诉他所谓仇怨不过是张家庸人自扰,但也没开口。张太宰认死理,觉得有仇,那便是有仇吧。</p>
将死之人,寿数已尽,她向来善良,便容他胡言乱语,临死前快活快活吧。</p>
“至于能不能消除,还要看白马郡主你的诚意。”张太宰瞥了眼地上血肉模糊,将目光挪开,“我在这京中数十载,又是皇上宠信之人,和一个祝严钏相比,还是有些底蕴的。若真相争,祝严钏不是我的对手。”</p>
祝星默默颔首,并没太听他在说什么。</p>
张太宰以为她是怕了,继续道:“我也不要别的,我要你的方子。”</p>
祝星顺口反问:“大人要什么方子?”</p>
张太宰压低声音:“让祝严钏起死回生的方子。”</p>
祝星真的不解:“我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p>
“刺杀祝严钏的刺客,是我派去的。”张太宰索性自揭老底,“他们说刺中祝严钏当心一剑,你就莫要再遮掩了。我要你让祝严钏起死回生的方子。”</p>
他一顿:“将方子予我,恩怨一笔勾销。”说罢他谨慎地望向祝星,等她回复。</p>
当一个人的势力大到一定程度,他就可以在行事时不那么客气。譬如此时的张太宰。</p>
他根本不怕祝星去向谁告状,京中大过他的只有皇上,连卫太傅真算起来都是和他平起平坐。</p>
且祝星要告御状,证据呢?</p>
所以张太宰想清楚便没在怕的,明目张胆地威胁起祝星。他甚至称不上为谈条件,因为哪怕是谈条件,还是有双方置换的。他单方面要求祝星付出,根本就是明晃晃的威胁。</p>
祝星实话实说:“并没有那样的方子,起死回生与道不符。”祝由术中倒是有移魂的一篇,不过也不是起死回生。</p>
人死了便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p>
张太宰依旧觉得祝星瞒他。</p>
“那你叔父!”</p>
“我叔父未受重伤。”祝星看他不信,从怀中摸出面护心镜向张太宰展示。</p>
那护心镜与旁的护心镜不同,薄如蝉翼却韧性十足。</p>
祝星拉拉扯扯那面护心镜,对着老家仆道:“您来一剑试试。”</p>
老家仆看向张太宰,张太宰看向这面护心镜时心中已有成算,知道所谓死而复生不过是他那些暗卫们闹出的乌龙,一时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直想将暗卫们揪出来统统砍了。</p>
但现在箭在弦上,他也要做完全套流程,便气闷地点点头。</p>
老家仆便从祝星手中接过护心镜,交与下人戴在心口,当着张太宰的面要试镜。</p>
那下人已做好必死准备,面色惨白,两股战战。</p>
祝星打了个哈欠,有些倦了,完全没有任何心惊胆战,巴不得他赶紧试了将镜子还她放她离去。</p>
老家仆突然一剑刺下,便是张太宰都不曾反应过来,吓了一大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