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指掀起鸭舌帽，露出俊美的下颌，还有深邃的眼睛。</p>
苏以云惊讶得脱口而出：“俞学而？”</p>
俞学而没应她，他站起来，一米八八的身高，俯视着一米五多的葵姐。</p>
苏以云不知道她们的对话，他听进去多少，她紧张地眨眨眼，顾不得和葵姐吵架的事，只问：“你什么时候在这的？”</p>
俞学而把鸭舌帽往苏以云头上松送一盖。</p>
苏以云捏住帽子，拿下来，还有点懵。</p>
葵姐及时调整过来，说：“俞老师，好巧啊。”</p>
他打量着葵姐，没理会她的客套，单刀直入：“你手上的艺人，发展得不够好，难道不是你的问题？”</p>
葵姐脸色一僵。</p>
俞学而嘲讽：“自己三流的能力，还怨艺人水平低，帮你赚钱，不如做慈善。”他眯起眼冷笑，“至少是在给人办事。”</p>
葵姐的脸，绿成一片。</p>
苏以云捧着俞学而的帽子，虽然但是，俞学而是不是把她也一起骂进去？</p>
不这不是重点，她突然有点感动，原来平时俞学而对她说的话，真的不算过分，而且，他在为她出气。</p>
这场景，她做梦都不敢想。</p>
等等，她认真地想，她不会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p>
此时，葵姐复杂地看眼苏以云，勉强扬起笑，试图澄清什么：“俞老师……”</p>
俞学而：“我和你不熟吧。”</p>
葵姐：“俞先生……”</p>
顶着俞学而冷漠的气场，她不想自取其辱，便说：“我还有点事，晚点再走，你们聊，苏以云你自己先回去。”</p>
葵姐步伐匆忙，跑了。</p>
俞学而：“……”</p>
他斜睨苏以云：“你听这种人的话？”</p>
苏以云不太自然地清清嗓子，看他身上只有一个包，傻傻地问：“只有这点行李吗？”</p>
俞学而：“托运。”</p>
“哦，”苏以云把帽子还给他，由衷地说，“谢谢啊。”</p>
她其实是有点嘴笨的，每次吵架，都很容易哭，错过反驳的最佳时机。</p>
要不是俞学而，她还会被葵姐训呢。</p>
俞学而坐下，倒是回答她最开始的问题：“我来没一会儿，从你说曾有五位经纪人找你才听到的。”</p>
苏以云偷摸摸放下心，她们当时吵起来了，真没注意俞学而在后面，要是被俞学而知道她们讨论他背景，怎么都是尴尬。</p>
俞学而这次帮了她，她想起频繁上的热搜，作为最大的吸血虫，头次真情实感害臊了。</p>
她说：“其实我们公司，主要营收就是靠炒作。”</p>
俞学而“哦”了声，显然是知道的。</p>
苏以云手指刮过椅背上镂空的圆点，说：“有个事，我想要和您说。”</p>
俞学而抬眼看她。</p>
她脸颊染上一层桃花色的粉红，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露出半截洁白的脖颈，像是酝酿很久，嘴唇微微打开：“其实……”</p>
俞学而突然想起，读研究生的时候，有一些师妹会把他叫到教学楼外。</p>
她们往往也是低着头，忸怩而小声地说：“我有话想和你说。”</p>
一开始，俞学而还以为是教授有事，后来，接过两次告白，再有人找他，他通通以“没空”回绝。</p>
本来是记忆深处的画面，却因为苏以云这个动作，突然明晰起来。</p>
而记忆里的人，具体模样如何，他早就记不清，眼下，却慢慢的，代入苏以云，这让俞学而漆黑的瞳仁一紧。</p>
又是一次可有可无的表白，他想。</p>
但是，没有以前的不耐烦，甚至他有点想听她想怎么说。</p>
他看着苏以云，没说话。</p>
苏以云胸脯微微浮动，她大吸一口气，说：“其实，上热搜不是我的本愿，我真的劝过我经纪人，但是她觉得是热度。”</p>
俞学而：“……”</p>
俞学而突然“哈”了一声：“所以？”</p>
苏以云瞧他脸色微沉，连忙说：“所以我和你首个歉，对不起啊，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我，我不是想占你便宜什么的……”</p>
越说到后面，她越语无伦次。</p>
主要是俞学而的脸色，越来越沉，都能拧出水来。</p>
忽然，他向她倾身，直直看入她的眼睛，说：“哦，和你意愿无关啊，”又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没有别的了？”</p>
苏以云脑子没转过来，反问：“还有别的吗？”</p>
俞学而不太明显地动了下嘴角：“没有了。”</p>
他坐下，把帽子半盖在自己脸上，不想交流的模样。</p>
苏以云：“……”</p>
虽然但是，俞学而的脾气，一如既往的拽啊。</p>
给自己找个这样的朋友，找气受。</p>
她想了想，转过身坐下，拿出手机看离登机还有多久，自然也就没看到，俞学而下压的嘴角。</p>
这件事后，苏以云忍住没主动联系葵姐，矛盾都爆发了，还去给人家递台阶，她没那么傻白甜。</p>
她好好在家睡了两天，期间也偷窥微博，一会儿伤心一会儿高兴。</p>
后来，还是葵姐主动联系她的。</p>
葵姐语气有些生硬，交代完工作，她问：“你和俞学而，真没什么吧？”</p>
苏以云冷淡地说：“没有。”</p>
葵姐不太信：“那他上次给你说话？”</p>
苏以云：“可能是他正义感比较强。”</p>
葵姐：“……”</p>
这句话真不是苏以云应付葵姐，她想了两天，也觉得俞学而没必要为她说话，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正义感爆棚，同情心泛滥。</p>
葵姐松了口气：“也是，他没理由……哦对了，上回我们说的和新人炒cp，这件事已经签合同了，还是得炒的。”</p>
苏以云：“……”</p>
她不像上次那样尖锐，不过也提出自己的想法：“下次这种事，请先问我，我同意了再说，可以吗？”</p>
葵姐安静了会儿，应：“行。”</p>
于是冷.战到此为止。</p>
晚上，苏以云再打开微博时，发现她和某新晋鲜肉的热搜排名在上升。</p>
因为是放弃炒俞学而的cp，换炒别人的，怕被舆论反噬，一开始手脚没那么明显，因此，只是从两人共同代言的某款饮料品牌方入手。</p>
苏以云放下手机，捏了捏眉间。</p>
大约过了半小时，晚上八点半，眼看热搜慢慢从第20爬到第9，俞学而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同事娄浩发过来的。</p>
娄浩：[微博链接]</p>
娄浩：哥，你绿了。</p>
俞学而点进去。</p>
仙仙鲜果粒：[cp/]吃瓜啦吃瓜啦，新人小奶狗倒追姐姐！听说@苏以云喜欢这款小鲜肉@甄磊？仙仙鲜果粒最新出品【小奶狗】口味，大家快来尝鲜，门店购买，可参与抽奖，能获得苏以云和甄磊的联合签名！[cp/]</p>
底下评论大部分是水军，后来，粉丝和路人评论也开始混迹其中：</p>
云雨大旗我来扛：@Y 学神你快看头上飘的那朵云是不是绿色的！</p>
柠檬不萌：heitui！磕syy和学神的脑子有坑？明明是syy倒贴学神好吧，幸好她现在换人炒作，抱走学神不约。</p>
云云盛世美颜：话说回来……这波我不知道该站谁，不过新人想倒贴我们云云，还是希望不要不自量力吧，我们云云已经有俞学神了！</p>
东市买你马：眼看着syy换人炒作，朕甚是欣慰。</p>
奥利奥夹心好好次：忽然觉得学神有点惨，呜呜呜。</p>
……</p>
俞学而退出微博。</p>
他关掉手机屏幕，黑色的屏幕上，映出他半张脸，显得有些冷漠。</p>
摘下眼镜，他拨个电话给文宣部的编辑，手机虚虚地放在耳侧，没寒暄两句，直入正题：“上次你们不是问我，第三物质的消息什么时候可以发布吗？”</p>
“……”</p>
择日不如撞日，俞学而笑了一声，说：“现在可以。”</p>
“……”</p>
苏以云公司砸了钱，给苏以云和新人买的热搜，是打算砸到热搜前三，再放出一些模棱两可的信息，做一套组合拳。</p>
买热搜，还是挺看天时地利人和的，公司事先和了解过同行，知道今天没有什么大花影帝莅临微博，才买的。</p>
但是，在公司刚把热搜砸上去时，突然爆出新消息：第三物质被监测到了。</p>
一瞬间，#第三物质#、#第三物质重要战略意义#、#华国科学院中心发现第三物质#……与重要科学发现的有关热搜，咻咻往上蹿。</p>
紧接着，俞学而转发第三物质有关的微博，配字：关注实事。</p>
俞学而粉丝狂喜，男神难得发次微博，不得把他的名字送上热搜？</p>
于是，#俞学而#也上了热搜。</p>
苏以云和新人好不容易有苗头的热度，立刻凉，这波热搜白买，气得公司相关人员想吞速效救心丸。</p>
当然，这个相关人员不包括苏以云。</p>
她刷着微博，笑出鹅叫。</p>
她想了想，打开俞学而的微信，不知道为什么，脑门一热就发了条信息：快看微博，第三物质和你们科学院中心有关吗？你们这消息捂得好实。</p>
事实上，她承认自己有没话找话的嫌疑。</p>
苏以云“噗嗤”笑出来，正要解释看到自己热搜被压了有多高兴，俞学而发了两条消息过来。</p>
俞学而：不是我能决定的。</p>
俞学而：既然不小心压了，吃顿饭赔你，成吧？</p>
苏以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