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品、祭果,香烛、元宝纸钱各色用品较之往年不知丰盛多少。
将在赵家的半年生活一一相告,又拜了几拜,占喜三人道别离开。今日,她却不急着归家,晨起便同赵有才说了,要在占家用完晌午饭再回去。
占老汉默契地与占喜一同归了她原本的家中,那灰败的墙体,道道蜿蜒,曲折向上的缝隙,是说不尽的落漠与沧桑。
屋顶剥落,塌陷一角,落进半壁强光。空中,细碎的粉尘飞舞,透过朦胧的躯壳,昨日温情似在。
常年失修,占喜家与外头废弃的破落草屋没甚区别,灶房更是布满厚厚积尘。饶是清洗了两遍,重新倒入水后,还是混浊不堪。幸而锅灶没叫锈水侵蚀,多洗几遍,还是能用的。
不同以往,占喜耐性十足,她从来没有如此坚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从篮子里拿出菜,顶新鲜,是她早起去院里择的。肉是肘子肉,只称了小块,够他们爷孙三人吃。再烙上五六张饼,晌午饭便做好了。
看占老汉与阿弟吃的欢,占喜勾勾唇角笑了笑。刚用到一半时,占老二一家,闻着味就过来了。
拍开门的是方桂兰,她首当其冲跨进来,招呼不打一声,直奔饭桌。见桌上菜肉其全,尖利的眉眼更是紧紧吊起,一手指来,回身便骂,“我说什么来着,这死丫头当真以为有赵家于她称腰,将我们摒除在外。这都岁末了,不说孝敬些肉来,还躲着我们吃。果真是你大哥的好闺女。”
占老二跟着落了脸,当即要过来抢那碗,占老汉还未舍得下筷的肉。将将挨着边,被他爹一筷子杵了回去。
“滚……从哪来滚哪去,害不害臊。”
“爹……”
占老汉向来不待见占老二,不只因他懒怠,大多缘由他讨了方桂兰,自后更是厌恶两人。占老大在时,他偏帮老大。占老大去后,占喜和占虎便成了他的心头肉。
“爹……”方桂兰见占老二憋屈,狠狠瞪了他一眼,侧身把他挤开,“大哥家多年未有人住,这尘厚得,稍一走动就落进碗里,你们饭吃的也不安生。这样,拿家去吃,人多也热闹。正好,我娘家送来了不少东西,我择着烧几个菜。喜儿难得来一趟,自走后还没在家吃过饭呢。”
明知她没安好心,占老汉侧身不理。方桂兰咬牙瞪一眼,扭脸问占喜,“喜儿,你说呢?”
“多谢二婶好意,我们用的差不多了。家里的好菜,婶婶还是留着给春杏阿姐他们吃吧。”
占喜挑着碗里的肉,占老汉与占虎各挟了三大块。方桂兰看得眼皮抖了抖,推推还傻站一旁的占福顺。
“正好,你福顺兄弟还没吃,同你们一块用吧。至于……我同你二叔他们,归家随便啃个馍就成。”
到底是亲孙子,占老汉见他紧着占虎坐下,也没出声赶人。只见他,抓着碗里仅剩的一张饼连啃两口。满足得感叹‘好吃,好吃’。
方桂兰恨铁不成刚,在他身后猛踢一脚。小腿肚吃痛,占福顺塞着满嘴的饼,回头不满地唤了声,“踢我做甚啊娘,正吃着饭呢。”
“吃肉啊,光吃饼顶什么饱。”说罢,也不看桌上其他人,拖着那小半碗肉,放在占福顺面前。“这个……夹着肉吃,喷香,你快试试。”
占老二站在他们身后光着急,嘴里不住地报怨,“他娘,给我留两块肉吃。”
占春杏远远倚在门边,看着他们的行为似是不齿,撇撇唇角,转身走了。
眼见几人挤得占虎快要摔在地上,占喜一把将拉了他过来。
“阿爷可吃饱了?我还有些事要您帮忙,您同我一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