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窝在身边的占虎,终是放心不下,央着赵寅陪她走一趟。占虎嚷着要一同前往,被占喜以不安全为由,留在家中。
“叔,我同寅哥去去就回,虎儿留在家中劳您照看一下。”
“你自去,路上小心些。”
“哎……晓得了。寅哥,咱走。”
“嗯。”
占喜进屋拿来两顶毡帽,又为赵寅换上麂皮靴子,确保不透一丝冷风,两人才出了门。她思来想去,为着省时,还是决定穿过林子回桃花村。赵寅下意识想拒绝,但见她满面忧思急切,闭口不再言。
冬日的山道,晦涩难行,雪落已有几日,林间仍是苍茫一片的白色。寒风刮在干枯的梢头,呼呼作响。转身的功夫,碰到便能折断几枝。
赵寅知此行危险,积雪掩盖之下,不光有外表瞧不清的坑洞,还可能有旁的猎户,未来及得收回亦或遗忘了的兽夹。每行一步,他皆小心翼翼。
“你巡着我走过的脚印走,其他地方莫涉。”
“我晓得的,寅哥,你也慢些。”她想想折来一支半断的粗枝,递过去给赵寅,“来……寅哥,你拿着干枝,扫扫脚下,谨防利被物所伤。”
刚行至半山腰,便见几簇凌乱匆忙的脚步,布遍从未有人踏足过的雪地。赵寅停下脚步,神情严峻地朝四周张望。
占喜不明所以,出声问道:“怎的了,寅哥,为何不走?”
赵寅指指半里之外的脚印,略沉了沉声,道:“有人。”
“大抵是哪个村人在山里迷了道,寻出路留下的,并未有异样。”
“不……不止一个,两个,或者更多。”
捕猎的大多自山中落了雪便不再进山,这是各猎户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要说村人迷了道,为何之前他们过来没见,半里之外也没见。就那处,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此刻的赵寅,字里行间条理清晰,细枝末节在他眼里正被无限放大。旁人较之,也远远不及他这份微著之功。这约就是赵有才从始至终的坚持,自小锻炼,才能有如今这份从容机敏。
狭长墨眸,似蕴绢绢清流,如沐春风。身长体阔,远黛青山般,挺立练达。占喜一下看得恍了神,冷风拂来,她定了定心绪,问道:“依你看,这是因何造成的?我们是直接走过,还是回头自齐山脚下绕去为好。”
赵寅摇摇头,不知那脚印是什么时候造成的。知占喜心急,他抿抿唇,“走吧,应无碍的。”
“好。”
占喜倾心相依,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寅身后。
于此不远处,似有物在横陈乱灌之下。赵寅一眼扫过,便回身捂了占喜的眼,低声抚慰:“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