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他人送走之后,高欢将孙浩和呼延狼留下,寻问五原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p>
呼延狼说:“哥,五原那地方除了城破点,其他方面都不错。城边有条河,比怀朔镇这条五金河宽,打起仗来可以作为屏障。守城的话,又是不错的水源,困不死。两座城挨着,粮秣充足的话,容纳两三万人坚守一年半载富富有余。往南七八里地就是河水,过河沿直道,穿过河南地,去朔州、夏州都行,进退自如。”</p>
高欢惊异的看了呼延狼一眼,暗赞这野小子居然长着一双将军的眼睛。简单走了一圈,看到的不是吃喝玩乐,而是五原城及其周边的战略战术价值,连退路都找好了,看来,好的军事家是天生的。他知道呼延狼所说的城边河,眼下应该叫石门水,即后世的昆都仑河,也是黄河的支流。河水就是流经包头市的黄河。高欢没有评价他的发现,而是问:“交待你俩的事办的怎么样了?”</p>
呼延狼不好意思的说:“哥,城外一马平川,没有你说的大院子,除非我们自己盖。城里倒是不少空房子,但大都少门没窗,要么就是连房顶都没有的破房烂院,也不知主家是谁。不过,在五原城西北方向十几里地发现一座不大的空城,里面只有十几户流民,我觉得那地方不错。”</p>
高欢听呼延狼说五原城西北十几里有座空城,仔细回想那个位置,应该是后世的包钢集团废钢厂区一带。忽然想起后世常说的孟家梁古城,正好处在昆都仑河西岸的出山口,呼延狼指的应该就是孟家梁古城。怎么会是空城呢?高欢略作思考也就明白了,战争,一定是战争导致的。汉武帝刘彻时期迁徙而来的大量中原汉民,经过三国、两晋、十六国混战,除了大量逃回中原的人口外,余者也差不多被战争吞噬了。五原郡和朔方郡之所以废止,正是基于此因。</p>
孙浩说:“欢哥,我和阿狼,石头哥,还有那位王先生都觉得那座空城最适合保密了。好好把城郭修缮一下,放进去几千号人根本没人知道。”孙浩说话时,眼神热烈。眼睛明亮的有些诡异,给人强压兴奋之感。</p>
高欢一下子读懂了这小子心底不安分的那点欲望之火,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笑骂道:“瞎琢磨什么呢!我们要做的事,是要利用灾民帮我们挣钱,不是你想的那样。”</p>
“我没瞎琢磨啊!哥你这么说,一定是你自己想……”孙浩见高欢刻意遮掩,更加兴奋。</p>
“小兔崽子,肚子里放不下二两油……好好跟阿狼学学,遇事要沉住气,别什么事都写在脸上。”高欢轻笑着说。</p>
“学他?他比我还不如……”孙浩轻蔑的说。</p>
“死耗子,敢胡说八道,我把你蛋籽儿挤出来喂老家雀儿。”呼延狼威胁道。</p>
“好了好了,说正事。你们明天动身,就去那座空城先安顿下来,不要张扬。下午先到城外的流民当中挑选一些十岁到十五六岁的孤儿一并带去,男女不限,注意不要让有病的混进来。挑选好以后,全部丢进河里清洗干净交给王先生。哦,对了,下午顺便把那个瘸腿的铁头和李四媳妇也叫过去,明天一起行动,就说是我要你俩去的。粮食就把破驿站里的那些先带上,安顿下来以后,我们再去沃野那边购买。”高欢把一些零零碎碎能想到的事提点交待给孙浩和呼延狼,让他俩赶紧去办,自己先回新家去了。</p>
与此同时,娄家别院的客堂里,丫环兰草、紫娟、娄三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请求家主责罚,管家娄伯侍立在一旁。</p>
娄内干和妻子阴沉着脸说:“说吧,到底咋回事?”</p>
紫娟抢先说:“家主、主母,奴婢有罪,重重责罚奴婢就是,不要气坏二老的身子,也、也、也请二老不要为难三小姐。”</p>
“请家主责罚。”兰草跟着说。</p>
娄三则额头着地一声不吭,这场面他经历了不是一两次,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多就是挨一顿鸡毛掸子。只要不顶嘴,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家主的怒火一会儿就消了。</p>
娄伯见自家儿子一声不吱,一脚就把娄三踹倒在地,恨声骂道:“小畜生,家主问你话呢,一五一十的从实招来。”</p>
“娄福,你这是干啥么……”娄内干阻止了娄管家的暴力行动。娄管家的姓是随了主人娄提的姓氏,单名一个福字,娄伯是晚辈们尊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