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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死魂的纪元(1 / 2)

“我该撂开手不管,是不是?”蒂依然手一挥,回忆再次倒带,想停在哪里就停在那里。</p>

涅狄看她那挥洒自如的姿态,仿佛一个钻研古籍的学者,翻阅手中画卷,捧着一幅装满了秘密的藏宝图……多么奢侈?</p>

“董先生说,”蒂依然顾自道:“完圣体不需要吃人。我会与天地日月共存,那是他也没法想象的境界。”</p>

涅狄痛惜道:“他在骗你,他不会允许你拥有灵魂,甚至不会允许你忤逆他。”</p>

蒂依然理所当然地说:“可是他控制不了我啊。”</p>

“……”涅狄猛然觉得有理?</p>

毕竟董卿蓝是幻想派。</p>

“之前我想的……”蒂依然让回忆停在白皓修去了虚圈,自己在海边漫步的场景,讽刺地说:“就是等白皓修死了,我再自生自灭吧?可现在我没有那样的纠葛了,直接选择成神,不也符合逻辑么?”</p>

涅狄有些混乱地问:“你是只用逻辑来判断自己该做什么?”</p>

蒂依然挑挑眉,意味深长。</p>

涅狄很不安,“再说成神也不能解决问题啊,这超级大脑和永生困境。”</p>

蒂依然笑了,有点得意:“改变不了自己,那就改变环境。”</p>

涅狄:“……”</p>

——还能这样?</p>

“雪族有一个雪漫天下的预言,”蒂依然问:“你知道吗?”</p>

涅狄一怔。</p>

蒂依然念诵般道:“世纪末的大雪荡尽生灵,黑水渊倒灌而下,迎来死魂的纪元,和长生者的陨灭。”</p>

涅狄的眉峰凝聚起来,“陨灭?”</p>

蒂依然说:“你知道的吧?雪族似乎是一个被虚圈承认的族群,死魂唤醒的人类冰骸,是不是可以算作人形的虚兽啊?”</p>

涅狄突然想起他看过一叠资料!反膜液和雪族精血成分的对比,相似度不低。还有它们的解剖图谱,心脏在胸腔正中,周围联系经络和血管,腔体中空,而普通虚兽只要接触崩玉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内部也会变成类似的结构!</p>

有一次董卿蓝出于好奇,让游军在虚圈刨沙子,摸到了地表,是布满沟壑的。但是那沟壑没有被沙子填了,而是被空间规则笼罩着。在那沟壑之下,游军看到淡黄色的液体流动,费力把这液体取回来了,解析出来居然和反膜液、雪族精血都相关联!</p>

“所以雪族在虚圈,是有某种特权的。”蒂依然接着说:“他们的心脏似乎可以用于献祭。通过特殊手段,或者在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可遇不可求的机遇之下,他们有可能找到血池。”</p>

涅狄屏息静立地问:“你怎么知道的?”</p>

蒂依然说:“用天视啊。”</p>

涅狄说:“八年前,雪王带着几十个族人横渡黑水渊,被游军抓到带回来,你是看到了审讯报告?”</p>

蒂依然说:“没错。普通人的摄魂术奈何不了雪族,没审出太多东西。就只知道,血池那儿有一棵树。”</p>

涅狄的背脊上冷汗直冒,“什么树?”</p>

“叫血心树。”蒂依然回忆着,说:“树上结的果实就是虚兽,也不知那树到底有多大了。树里面埋了一颗巨大的心脏,雪族用精血给那东西刻下符文,血心树就会接纳它们。然后雪族发动冰嗜,把那颗心给冻上,血心树会消失到另一个次元去慢慢死亡,这期间结出来的就不是虚兽,是雪妖了。”</p>

涅狄无法可想,“什么?”</p>

蒂依然悠然冷笑,“等到血心树连雪妖都结不出来,也就是被冻死的时候,虚圈会坍塌。什么雪漫天下,黑河倒灌,死域倾轧,就是这个概念吧?而雪族相信这个时间一定要卡在千年纪元,不知是什么迷信。原文还有一段:红色的果实铺就朝圣之路,三千年前的英魂将我们带走,救我们免于忧患,归于尘土。”</p>

涅狄心潮翻涌。</p>

如果说,人间万物生长之源是太阳,那么血池就是虚圈的太阳,它的活动直接决定了虚圈的存在形态。这些年董卿蓝等人占尽地利,观测虚圈的变化是很方便的,可他们的结论却是虚圈在归于沉寂啊!</p>

虚兽的数量、活性,甚至虚圈坐标闪烁的频率都在下降,似乎是要整个进入休眠状态了。</p>

但如果雪族的预言是真,那么就是血池留了一手“底牌”给雪族?由他们开启冰嗜,帮助血池积蓄最后的能量孵化雪妖?而等到黑水渊倒灌之后,便是又一场天劫降临生境!雪妖是不是可以把全北陆的温度降至冰点,源源不断地给血池带回养料?</p>

拥有圣咒的西方世界又乱得四分五裂……</p>

这就叫血池的,置之死地而后生!</p>

涅狄心里发寒,呼出一口凉气,硬着头皮说:“董卿蓝已经把所有的雪族都控制住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只。”</p>

蒂依然但笑不语。</p>

涅狄悚然道:“你要干什么?”</p>

蒂依然说:“皇帝交出的圣天卷没有提到末世,但他肯定看到了吧?所以董卿蓝不知道的、皇帝痴心妄想的,就是自己作为始祖,在废墟中重生!想拿我当新的容器?谁吞噬谁还不一定呢!”</p>

涅狄慌不择路地说:“你不能那么做啊。”</p>

蒂依然厉声问:“凭什么?”</p>

“……”涅狄心中横生悲凉,憋了半天,抓着一线希望,劝道:“你再想想看,阮圣也是长生者啊,虽然不知她是怎么来的。但也许,她曾经也有过和你一样的困惑呢?可最终还不是选择了守护,甚至不惜给自己下禁制……”</p>

蒂依然字字清晰地说:“那是以前,以前血池和圣杯可没出毛病。”</p>

涅狄加重语气:“你在报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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