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背打得笔直，浑身紧绷，连呼吸都是紧的。</p>
倒是非常符合女军官的情绪和心境。要是再穿上一身军装，活脱脱就是戏中人。</p>
葛苇一下子从顾晓池肩上抬头起来，笑着招呼：“俞导。”</p>
顾晓池肩头一轻，心中跟着怅然若失。</p>
葛苇走过去，跟俞导一起看监视器，杨珊瑶也忍不住斜着眼，跟着一起看。</p>
葛苇是天赋型演员，一段戏挑不出任何瑕疵。难得顾晓池也在状态，二人之间暗流涌动，化学反应十足。</p>
尤其顾晓池的一张脸，在监视器里看着，更加小巧立体。黑白分明的眸子，似寒星，自带女军官的英气。</p>
葛苇含笑睥着杨珊瑶：“看到没？”</p>
杨珊瑶冷着一张脸：“什么？”</p>
葛苇笑得更加欢畅：“我一个夜班司机妹妹，都比你会演，还比你上镜。而且，人家根本没化妆。”</p>
杨珊瑶的脸色，一下子黑了。</p>
葛苇不是那种见好就收的性格，还不放过杨珊瑶：“现在你还有脸怪化妆妹妹么？噢，你有，毕竟你的脸比脸盆子还大的嘛。”</p>
现场又是一阵窃窃的笑声。</p>
“你……！”</p>
杨珊瑶气不过，就要向葛苇冲过去。</p>
杨珊瑶的助理却比她脑子清明，知道现场的风向都是倒向葛苇的，杨珊瑶再把事情闹大，只怕更不好收场。</p>
助理赶紧过去，把杨珊瑶往一边拉：“别气了别气了，我让咱们公司派自己的化妆师，保证你艳压所有人。”</p>
杨珊瑶其实也没底气，虽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还是由着助理拉到一边去了。</p>
化妆妹妹松了一口气，感激得恨不得给葛苇鞠一躬：“谢谢葛苇姐。”</p>
“真是个孩子。”葛苇笑：“杨珊瑶这个纸老虎就把你吓得跟什么似的，我跟你说啊现在都知道你是我罩的人了，你给我长点出息。”</p>
化妆妹妹破涕为笑。</p>
顾晓池正想不露声色的退开，葛苇突然转向顾晓池。</p>
白皙纤长的手指伸出来，轻轻捏了捏顾晓池的下巴：“小朋友，长得真好看，真给我长面儿。”</p>
语气里的骄傲，好像顾晓池是她自家人似的。</p>
葛苇的手很快收了回去，人也被化妆和助理团队拥着，上一边补妆去了。</p>
只是她手指上那冰凉的触感，还留在顾晓池的下巴上。</p>
凉凉的，滑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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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池转身进了洗手间。</p>
剧组条件有限，洗手间又窄又小，一面瘦长的镜子，在昏黄的灯光下，照得人也瘦长起来。</p>
一只扑棱蛾子，围着昏黄的灯光打转。翅膀投下的阴影，一下子印在顾晓池的左脸，一下子印在顾晓池的右脸。</p>
顾晓池挥手把蛾子赶走。</p>
她想好好看看自己的脸。</p>
从小到大，夸顾晓池好看的人不少。顾晓池从来不以为意，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p>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打量自己的脸。</p>
眉毛是浓的，微微上挑，眼尾却略微垂下。双唇不厚不薄，紧抿着，唇峰微翘。</p>
好看么？</p>
顾晓池觉得没有葛苇好看。</p>
顾晓池又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了一下。</p>
下巴……</p>
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p>
下巴是小巧的。摸在手里，感觉……还不错？</p>
顾晓池轻轻笑了一下，走出了洗手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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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杨珊瑶这一闹，今天收工又晚了。</p>
葛苇跟着顾晓池往停车场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p>
葛苇像是乏了，一边走，一边张开双臂，伸一个懒腰。</p>
胡同里静得还是只能听到二人的脚步声，也许还有顾晓池自己的呼吸声。</p>
路过那盏昏黄的路灯，顾晓池再次低头。</p>
葛苇伸着懒腰的影子投下来，像是在给顾晓池一个大大的拥抱。</p>
上了车，葛苇看上去还是恹恹的。</p>
她伸手摸了摸牛仔裤的口袋，摸出一包烟，拈出一根，问顾晓池：“介意么？”</p>
顾晓池摇头。</p>
葛苇怕熏着顾晓池，主动摇下车窗，又摸摸口袋，才发现打火机落在片场了。</p>
葛苇苍白的冲顾晓池一笑：“借个火？”</p>
顾晓池：“我不抽烟。”</p>
葛苇想了想：“你找找副驾那边，抽屉里好像有一个。”</p>
顾晓池探过身子，摸索一阵，果然找到一个打火机。</p>
葛苇把烟含在嘴里，身子直接凑过来。</p>
顾晓池一怔。</p>
按了一下火机，第一次没打燃，第二次又按，才终于燃了。</p>
把打火机向葛苇面前送过去。顾晓池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p>
葛苇对着火星，吸了一口，烟燃了起来，一股凉凉的薄荷味，在车厢里弥散。</p>
葛苇低头点烟的样子，很专注，一缕微卷的额发，顺着她的右边脸颊垂下来。</p>
顾晓池想也没想，鬼使神差的伸手，撩起葛苇的那缕额发，替她挂在耳后。</p>
一时之间，葛苇愣了。</p>
顾晓池自己也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