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后,谭规脸上烫的吓人,他把贴身的被子给小孩儿已经不妥,现在......又把日日枕着的枕头给对方,心里更是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他虽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却隐隐觉得不妥。
“那我真拿走了。”南北在谭规面前晃了一下枕头,抱着就回房间了。
过一会儿,南北突然想起,他的东西还放在谭规的浴室里,就顺便拿起他自己的枕头,走到侧门边上敲了敲。
谭规已经冷静下来了,就直接走过去打开门,有些生硬的问,“什么事?”
“枕头啊,你先枕我的,只是我这个枕头比较硬,你不习惯的话,要不然再去物资处领一个,你领东西比较好领。”
“不用,这个就行。”
谭规睡觉向来是心无杂念的,每晚躺在床上,过个几分钟就睡着了。但今晚上不知道怎么了,在床上平躺了一个时辰也没睡着。
谭规翻了个身,变成侧躺在床上。他就算是睡觉也是规规矩矩的,在侧躺着时,腿部一下都不弯曲,手紧紧地贴在睡裤外侧。
忽然他闻到了一丝香气,跟小孩儿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只不过味道比较淡,估计是小孩儿每日枕着留下来的味道。平时没注意,现在却是觉得,被子上好像也有一点香味。
那香味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似乎透过被子,渗透进来了,又融到了他的皮肤里,他是闭着眼睛的,所以就感觉小孩儿躺在他身边一样。
不知道香味是不是总和记忆关联,只要闻到一丁点的味道,就会想起某些记忆来。谭规就想起了,小孩儿趴他胸膛上,亲近又依赖的贴他.......那时闻到的味道是最为浓烈的。还有小孩生病的那一次,窝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喉结都被对方蹭的滚烫了。想最多的却是,回部队前一晚小孩儿是怎么拉着他,叫他好哥哥的。
谭规脑子有些混乱,他睁开眼呼出一口热气,坐了起来。
屋子里一片黑暗,谭规按开了灯光,批了件衣服后坐到椅子上,从抽屉里掏出个军绿色的笔记本和一根笔。从前在边境时,他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大都写些出行任务的感想等。但现在他心乱的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写什么。
谭规意在静心,就放下笔,拿出晚上没看完的部队杂志看起来。翻了几页后,他注意到了一篇采访。
那篇采访标题是,遇见你我花光了所有运气,在军绿色的部队里,很少有这么绯色的采访,谭规皱了皱眉头,还是小孩儿采访的。
采访通篇平平无奇,不过是一个老兵在诉说自己对爱人的思念,但采访的最后一句是。
去参军和与你结婚,是我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事情。
看到“结婚”这两个字时,谭规像被闪电劈中了一般,身上都战栗了一下,一向沉稳冷漠的内心也变得火热起来,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南北。
谭规面上发烫,胸口仿佛着了一团火,那火烧得十分厉害,从胸口处一路烧到五脏六腑,如同在冷冻的油脂上烧着一把火,这把火一开始只融化了油脂的冰冻外层,油脂一摆脱了冰冻后,立马窜成了无法控制的漫天大火。
要是......结婚的话,或许小孩儿会经常喊他好哥哥,可能还老对着他耍无赖,或许经常对他闹脾气,一有事情就喊他少将大人,生病时也依赖的贴着他,还会......经常来他浴室洗澡,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敢轻薄对方......只会亲亲小孩儿的额头。
想到这,谭规越发面红耳赤,也越发羞愧,觉得这样实在是孟浪,不妥的很,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若是小孩儿知道了他的心意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躲着他,会不会觉得他......
他口干舌燥的,脸上烫的快着火了,就有些慌张的去浴室洗了把脸,洗脸时恨不得把头都浸入冷水里,好让自己冷静下,但是.....不行。
谭规索性脱掉睡衣打开淋浴,兜头浇了一通冷水,冰冷的水淋在身上,却越浇越热,怎么都浇不灭他心头那团火......非要叫他把心掏出来,放在冷水下冲才行。
他嘴里呼出一口热气,继续冲着冷水。这么多年来,他的一腔热血都洒在了国家的土地上,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心脏早已变得坚|硬而冷漠,现在就像是往心脏处浇灌了烈酒一般,热辣滚烫,冲动到浑身僵硬血脉偾张,恨不能......
谭规神经发热,大脑发烫,太阳穴嘣嘣直跳,感觉身体被架在烈火上炙烤一样,那种热意透过皮肤渗入血液里,终于酣畅淋漓地流遍了全身,化进细胞里,彻底引燃了内心的热切与渴望,他猛地关掉淋浴。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他行的正坐得直,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爱恋就是爱恋,至少得让对方知晓一下,做贼一样的藏着掖着像个什么样子!虽然他比小孩儿大,但......大也有大的好处,他可以各方面都照顾着小孩儿,小孩儿丢三落四,又爱乱吃东西,他也能看着一点。
况且......小孩儿之前说过要找少将一类的,他也算是匹配,就是不知道,小孩儿对他怎么想......
谭规擦干净身体,走出浴室。
他薄唇紧闭,严肃端正地一件件把军装穿好,又一颗一颗地扣上扣子,然后将胸前金黄色的流苏摆正,又配上一条斜挎式武装带。在选军帽时,他特意选了下面有皮筋的军帽,以防待会儿太紧张出现掉军帽的情况。他手指拂过一叠叠白色手套,选了最新最干净的那双,仔仔细细地套在手上。
只有每次上战场前,谭规才会这么郑重的穿一次军装,一是整装待发,二是觉得或许是最后一次穿军装。他竟觉得,现在是要去上战场了。
谭规把各方面都弄好后,走到桌子旁,从抽屉里拿出几枚大小不一的重要勋章,一并都挂在右侧胸前。
然后他打开了抽屉里的暗格,拿出一个军绿色的三寸大小的盒子。在打开盒子时,谭规特意摘下白手套,因为里面装着他最荣耀的勋章,几乎用整条命换来的。
谭规戴上手套把盒子盖上,走到门口的镜子前,正了正军帽,镜子里那张国字脸,线条干净又利索,神情严肃,眼神锐利深邃,下巴有一点青色的胡茬,显得十分沉稳和冷漠,就像一尊庄重严肃的雕像,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发号施令。
谭规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通往南北房间的那扇门。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今天有两更哦,怕你们没看到,别落下前面那一章。
上帝:古板的动情是最致命的
谭规:我就是这样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