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卖掉?”
这是一幅肖像画,画的是一个女人。
方名真却问:“手机响了吗?”
她的手机放在曲云收那里,一直没响。
“明天我就放弃了,所以今晚就让它结束吧。”
曲云收轻轻抱了抱她。
后来这幅画拍出了今晚最高价,五百万。曲云收买下了它。但并不是为了将这幅画送还主人,而仅仅因为这幅画画的是方名真。
买下后他会好好收藏,但不会再看。
拍卖结束时已经半夜,众人纷纷坐车往回走,方名真和曲云收却步行来到湖边,绕着走了一路,脚步不快,像踏着时间的鼓点。
忽然,手机声响了起来。
曲云收拿出来看了眼:“乐杉的。”
方名真接了电话。大概内容是,萧哲大概想约方名真吃饭,又不敢打电话,直接发了短信。他不知道当初方名真给他的号码是秘书乐杉的,于是乐杉就收到了他措辞微妙的消息,拐弯抹角地询问最近几天有没有时间,希望能够一起吃饭,他有点事情想和她说。
类似的短信乐杉不是第一次收到,毕竟方名真大部分男人都留有他的联系方式,真正能直接联系上方名真本人的反而是极少数。但是他却是第一次收到如此少年情怀的短信,遮遮掩掩欲说还休又明白得很。
大概就像学生时代,一个女生羞涩地拦住某个高大帅气的少年说:“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有件东西想送给你。”然后递出一封情书。
可惜今天晚上方名真有活动安排。乐杉告知萧哲,并且顺便交代:这个号码是我的,我是方总秘书乐杉。
萧哲觉得自己无颜见人!
就像少女将情书往少年怀里一扔,扭头就跑,却没发现扔错了人。
这件事足够他懊恼,再没敢给乐杉发短信。
方名真看到乐杉的说明,笑了笑,回复:把我号码给他。
曲云收看到她笑,但看不到让她笑的内容,在地上挑挑拣拣选了块石头,向湖中猛地扔去,只有“扑通”一声。
“啧。”他皱起眉来,又捏了几块石头在手里,一块接一块扔出去。终于,石子画出三道弧线,迸出三道水花。
方名真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我忽然想起来,”方名真说:“小时候你和祁连一起撒尿,比谁尿得远。”
曲云收哼哼两声:“你小时候不还想学我们,站着撒尿。”
“二十年都过去了,六年更快。”方名真手中还是那个手机,被她取出一张卡片,只有另一个号卡孤零零地留在手机里。
摁开屏幕,00:00。
她一抬手,手机就飞了出去,砸向湖面,咕咚一声沉下去。
曲云收屈起手指吹了个响亮的流氓哨。
方名真解开长发,撩起裙摆,笑问:“你还背得动我吗?”
曲云收甩手将外套扔飞:“啧,小瞧我啊!”
“那就好。”方名真两只脚一蹬,一边一个,两只鞋划过漫长的抛物线,远远地消失在湖面。
裙摆搂到大腿,她跳上曲云收的后背,环住他脖子,低声说:“我金贵得很,可别磕着。”
曲云收回她一个白眼:“靠!”
月色忽明忽暗,夜云时聚时散。
路程不近,但没人着急。
方名真问:“雪橇旅行好玩吗?”
“刺激啊,速度快点,一个没坐稳,滚了。”
“此时离婚时候跑去拉斯维加斯玩了。”
“玩什么,赌博吗?”曲云收嘬牙:“这个我不行,逢赌必输。”
“我和阿忱本来约好一起去爬珠峰。”
“嘁,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啊。”
“你不是爬过了吗?”
“再玩一次咯。”
方名真笑了下:“那天的飞机票是我买的。”
曲云收不说话了。
“结果飞机失事了。”方名真平缓的声音剥离了感情:“他以前救过我。我们本来要结婚。”
曲云收静静听着,直到两个人一起沉默。
路灯照着他们叠在一起的身影,曲云收脚下一步又一步,将她背回了家。
“我觉得你可能想一个人呆会儿。我就不进去了。你回去吧。”他给了她一个拥抱。
曲云收和方名真告别,看着她走进家门。又绕到她卧室外,看卧室灯亮了一阵,又灭掉。
等了一会儿,灯再没有亮起。他转身离开。
关灯后的房间中漆黑一片,只有窗帘拉出的缝隙透进一点月光。从外面看,屋子里黑咕隆咚,然而向外看,灯火中清清楚楚。
方名真没躺下。目送曲云收离开后,她将窗帘彻底拉开,看着落地窗透进的大片月光,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
吐出一口烟圈。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需要洗白。
失去真爱后浪迹情场不是因为受过情伤,而是因为本质就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