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老板出来了！”老李喊道。
许砚也顺势往右看。
段怀东今晚穿了件深灰色羊绒大衣，配黑色高领绒衫。他个高腿长，走路带风，衣角随着他的步伐掀起，露出西裤包裹下的一双笔直长腿。
但，他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一团咸菜色不明物体，手里还紧捏着一个半旧不旧的黑色皮包。
实在是，不搭配。
就像他和她。
许砚侧身，让开点位置给段怀东。
男人长腿迈上车，卷进来一阵寒意。许砚鼻子一痒，又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男人落座，挑起眉毛问她。
“没，”许砚又想了想，解释道：“有点过敏性鼻炎。”
段怀东接过老李递过来的水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毛病还挺多。”
许砚无语。
段怀东难得的没再逼她说话，转而对老李说：“找个地儿吃饭吧，家常点的。”
“好。”
正是饭点，去哪人都多。段怀东这肠胃又经不住饿，老李顿时觉得自己头很大。
开着车在附近绕了一圈，老李下车问了三四家餐厅，无一例外都是客满。
眼看段怀东灌下去第三杯热水，老李知道他是饿紧了，胃疼。
许砚也觉察出不对劲，视线在老李的后脑勺和段怀东略显苍白的脸上反复个来回之后，轻声道：“我看见那个路口有家粥铺，要不先买碗粥垫垫吧？”
说完，她想起段怀东那爱面子又死撑不说的性子，补了句：“我一饿容易低血糖……”
话说一半，就被段怀东打断：“老李，前面停车去买吧。”
“好嘞！”老李在心里暗暗给许砚竖了个大拇指。
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老板这颗萝卜就得种到许砚的坑里。
……
老李麻利儿地停好车，下去买粥。
后座的两人谁也不开口说话。许砚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尴尬，只好把脸转向窗外，假装看外面。
段怀东坐了会儿，觉得胸腹处特别热，胸口都快要冒汗了。他这才低头，发现许砚的大羽绒服和小包还在他腿上放着。
“你衣服，”他把羽绒服塞到许砚怀里，又把包放到羽绒服上面，“刚才急着跑，连外套都不知道穿，不冷么？”
想起许砚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段怀东就没了好脸色。
许砚把羽绒服团紧，压到胸口。那上面还留有段怀东的体温，暖暖和和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许砚呼吸间闻到一股淡淡的不属于她自己的味道，不是香水味，但清爽又干净，很好闻。
她意识到那应该是段怀东的味道，不由脸有点红。
……
段怀东看她弓着背，抱着衣服坐在那，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亘在心口的闷气瞬间消下去不少。
她也不容易，毫无心理准备地撞见前夫和前夫的现任，任谁都难以表现得得体大方。
“没事了吧？”段怀东试着放缓语速安慰她，声线深沉稳重。
许砚脑海里本就很多疑问，现在又听到段怀东/突如其来的关切询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抿抿干涩的嘴唇，鼓起勇气似的抬眼望向段怀东。
又是那副受了大委屈、焦急又无助的模样。
段怀东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样。
从深深刻入骨髓的那场初雪，到再度相遇那天她被人劝酒，再到酒吧偶遇，他哪一次不是被她这么一看，就丢盔弃甲，卸下自己所有的冷漠和防备。
段怀东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把声音又放得低了些，柔了些：“不想见的人，躲开就是了。”
许砚心跳空了一拍。她惊讶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咫尺之遥的那个男人。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她和徐源的事，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许砚觉得心里的疑惑多得快要憋不住，她咬牙想：干脆索性问清楚吧，别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怎么……”
好不容易开了口，可话未说完就被老李响亮的大嗓门打断：“老板，许小姐，粥来啦！”
……
老李把盛得满满当当的粥碗打开，摆到车载餐桌上。
一碗小米粥，一碗八宝粥，一碗红豆薏米粥。
车里瞬间被粥香溢满，勾得人食欲大增。
“你喝哪个？”
“你喝哪个？”
段怀东和许砚异口同声。
两人蓦地转向对方，彼此对望。
相交的视线似乎碰撞出些什么，但又瞬间消逝殆尽，仿佛不曾存在过。
“我，都行。”许砚慌乱别过头，双手绞在一起，拧皱了手里的布料。
“你喝红豆的吧。”段怀东淡淡来了句。
“对，对，红豆美容养颜。”老李绞尽脑汁想着老婆说的红豆薏米的功效，“薏米美白祛湿。”
“老李，”段怀东打断他，“你也饿了吧，一起喝点。”
言外之意是，闭嘴吧你。
老李哪能不明白，“嘿嘿”干笑两声，端起八宝粥呼呼噜噜喝了个干净。
……
商务车重新启动，后座两人像商量好似的，谁都不说话，各自端着手里的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像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段怀东先把碗勺放下。
热粥入腹，他额头微微冒汗，脸色也比刚才红润不少。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段怀东对老李道：“去魏姨那儿吧。这个点儿，她那应该有空桌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20个评论有红包哈，能一起聊聊许砚和老段就更好啦。
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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