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段怀东手机屏幕亮起来,他拿过来看了眼,又随手扣在腿边。
“还在忙啊?”许砚轻声问。
段怀东转头看看她,眸子里染上温柔:“不忙,都差不多了。”
“嗯。”许砚点点头,双手把暗红色的纸袋递到段怀东面前,“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段怀东挑挑眉梢,接过纸袋放在腿上。
从许砚的角度,能看出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纸袋上,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打开。
“你不看看?”许砚疑惑地问。
段怀东眼尾勾起,似乎是笑了下,缓声道:“蝴蝶结系得这么完美,舍不得拆。”
许砚心底瞬间涌出一丝甜蜜。
那个缎带系的蝴蝶结,确实是费了她好一番功夫。没想到段怀东连这样的小细节都能留意到。
“没事,拆了还能再系的。”许砚指指蝴蝶结,“我练了好几遍,现在已经掌握技巧了。”
“是么。”
段怀东说着,微微侧过身子,面向许砚,“那我拆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因为段怀东的眼神,还是语气,许砚突然就面红耳热。
看着段怀东长指轻巧地扯开缎带,许砚隐隐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她甚至有些不堪忍耐此时车里的静谧,索性出声打破沉默。
“那个,我不是很会,所以织得不太平整。”
“嗯。”
段怀东的专注力落在从纸袋里取出的围巾上。
浅灰色的围巾,针脚细密扎实。段怀东抬手抚上去,触感柔软蓬松,还有一股清冽的甘香隐约浮在鼻尖。
这些年,段怀东收过很多礼物,奢侈品、限量款、定制品应有尽有,却唯独没有送礼物之人亲手做的。
现在的人,尤其是他平常往来的朋友,时间和精力比什么都珍贵,能用钱解决的,绝不愿多耗费一丝心血。
可许砚不一样。
段怀东看着围巾上偶尔不平整的毛线,几乎能想象到许砚低着头认真勾线的模样。
“眼睛会疼吗?”
段怀东声音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这个,挺费眼睛吧?”
“还好啦。”许砚笑笑,“刚开始有点,每一针都得看仔细了,不然太容易串线。不过,后来慢慢熟练就好了,熟能生巧嘛。”
她故作轻松,其实一直到最后收线,她都是一针一针看准了才织,生怕织坏了,功亏一篑。
“是吧,就跟系蝴蝶结一样?”
段怀东说着,双手平伸把围巾抻开。
许砚以为他要试试,便往后趔了下身子。
可谁知段怀东很快又把围巾叠起来。
“你不试试吗?”许砚眼里都是困惑。
段怀东眯起眼,抬手把围巾塞进许砚怀里:“你帮我戴。”
“……”
许砚下意识往前看了眼老李,扭头对段怀东说:“你自己试吧,很简单,围两圈就行。”
段怀东知道她又犯了脸皮薄的毛病,也不为难她,压低了声音道:“我给老李放假,让他回家陪老婆。”
不等许砚反应过来段怀东说了什么,就听他坐正身子对老李交待:“等会儿到你家附近,你先回去。”
“好的,老板。”
老李应承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我老婆正好说今天晚上炸小酥肉,让我回去帮忙呢!炸好了明天给许小姐送点。”
……
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老李家居然就住在下一条街口。许砚看着老李下车,段怀东坐上驾驶座,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别样的感受。
好像,都是计划好似的。
“坐过来?”
段怀东调好座椅位置和倒车镜,扭过身子问许砚。
“嗯?”许砚正想得出神,显得有点呆。
段怀东被她迷糊的模样逗得笑眯了眼:“坐副驾驶吧,离我近点。”
“好。”
这回许砚难得没扭捏,很快从车后座挪到前排副驾驶。
“我们去哪?”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也许是低着头的原因,声音也听起来闷闷得,显得整个人更呆了。
“带你去个地方。”段怀东右腿使力,踩下油门,“出发了。”
过两天就是新年,街面上张灯结彩,每一个灯柱都挂上一对红灯笼,街边的树也被闪亮的霓虹灯缠了一圈又一圈,颇有些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意境。
可惜,许砚根本没心思欣赏冬夜美景。
说来也怪,之前坐老李开的车,她一点都不操心。可现在驾驶座上坐着段怀东,她不知道怎么就紧张起来。
许砚几乎是瞪圆了眼睛,认真向前看着,时不时还要左右张望,留意两侧路过的车辆。她大学时候考下的驾照,这两年偶尔出门也开过几次车,虽然不熟练,但基本的交通规则、驾驶要求还是懂的。
段怀东早就注意到许砚紧张兮兮的模样,趁等红灯的功夫,转头看看着她,问道:“你紧张什么?”
“啊?”许砚正专注于读红灯的秒数,被段怀东这么一喊,才猛地回过神来。
“没什么,没紧张啊。”
她可不敢说自己是担心段怀东开车不靠谱。他那样的男人,肯定不容许别人质疑他的能力。
段怀东轻笑出声:“好女孩是不说谎的。”
许砚无语,段怀东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动的什么心思,段怀东一猜一个准。
“你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她负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