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求,一恒慈犹豫了一瞬间,但随即就下了决定。
因为他必须要亲眼目睹凌余怀和吠陀王的见面,确认对方的身份,如果对方就是那个分.身,那么就会与正主之间产生反应,这也是判断出真相的唯一途径了。
想到这里,一恒慈便冷静道:“我带你去。”
佛寺很大,在此刻显得更加庞大,凌余怀只觉得时间的流逝是那样漫长,脚步在不断地踏着,却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他知道,自己在焦急,急切的想要证明自身是真实存在的,并非一恒慈说的那样只是易千秋魔怔了后的虚假产物。
但同时,越接近那个封印着吠陀王的地方,他的心就越发的不安起来,好像有什么在互相吸引着,强烈地伸出看不见的手要把他带去那个地方。
这种感觉很是糟糕,更使得一恒慈先前所说的那些话渐渐在耳边回响,让凌余怀不禁咬牙,脸色难看起来。
他不断地劝服自己,这或许只是心理作用罢了,并不能当真,等见到了吠陀王,也许一切就能解释得更清楚了,而且……仅凭借着相似的魔气就认定了易千秋是吠陀王的分.身,这推测本身就很随便不是吗?
虽然是这样安慰着自己,但他的心情还是没有稍微轻松一点起来。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处佛阁前,这座佛阁显然与一般的阁楼不同,不仅窗门紧闭,而且没有一只鸟敢在上面栖息,屋顶的四角悬挂着小小的金铃铛,虽然时常有微风轻轻拂过,但这四个金铃却依然一如往常的纹丝不动。
凌余怀能隐隐感受得到,这佛寺浑身上下溢出的庄严佛光,或许是因为这身躯是魔的关系,他觉得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来,仿佛有种强大的力量在无形中压迫着自己。
身旁站着的一恒慈,明显察觉到了凌余怀的异常状态,他搭着对方的肩膀,轻声道:“……吠陀王不是一般的魔,所以我们才会用这种方式压制住他,越往里面走对魔的影响力就越大,如果觉得很不舒服不要勉强。”
面对好言相劝,凌余怀没有心生犹豫,直接迈开步子,往佛阁处走去。
一恒慈知道凌余怀是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做阻拦了,翻手解开大门的禁制后,两人一起走了进去,一道道复杂的禁制被逐一解开。
果然如一恒慈所说,越往里走,那佛阁里对魔的影响就越大。
凌余怀刚开始还能神色自若,到后来已经是脸上毫无血色,豆大的冷汗在额头上直冒,不由自主地拽紧胸口的衣领喘粗气。
一恒慈不免有些担心,他伸出手来想要帮忙。
“没事吧?”
却不想,凌余怀直接拒绝了他的帮忙,依旧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前走。
一恒慈看得出来,此时的凌余怀眸子里唯有眼前路的尽头那被封印的吠陀王,这种急迫证实自己的身份的渴望已经占据了他的整颗心,不到最后一步决不罢休的程度,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两人见到了面,结果又会变成怎样呢?
一恒慈突然感到了后悔,觉得自己或许不该这样鲁莽地带凌余怀去见吠陀王。
不管凌余怀是不是易千秋魔怔了后的虚假人格、是不是吠陀王的分.身,至少此时的他还是善良正义的,是能够被观察再决定是否应该处决的,而师兄们……就算再坚持到最后也应该会被自己劝服。
但现在,他们即将就要见到吠陀王,到时如果两者之间真产生了反应,凌余怀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是否会再次走火入魔陷入魔怔中变回原先的那个歹毒不仁的易千秋?还是又转变出另一个全新的人格?
太多的分线、太多的变化,让一恒慈的心里不禁焦虑起来,但此刻就算他再焦虑也无法改变什么了,因为最后一扇紧闭的门已经近在眼前。
不需要解开禁制,推开后,便是烛火在黑暗中缓缓摇晃,一个琉璃冰棺卧在正中央,周围无尽黑暗的阴冷场景。
按理说,这里本来应该是佛光最强的地方,但实际上,却有一股与其不相上下的力量在强势对抗着,随时一方强一方弱反复对换消耗着,而这种力量则令凌余怀再熟悉不过,因为……这简直就是他自己身上流露出来的魔气。
意识到这惊人的一点,凌余怀紧紧的攥着拳头,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缓缓滴落,牙关紧咬着,咯吱咯吱作响,仿佛浑身浸入了寒冷刺骨的冰水里,整颗心完全地凉了。
难怪一恒慈会说,自己身上的魔气使得他下意识地想到了吠陀王,如果此时再否认易千秋和吠陀王的关系,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地扇着自己的脸。
难道自己真的就是易千秋吗?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凌余怀陷入了对自己的深深质疑中,他捂着头,仿佛心绪撕裂成了许多,这种变化可以说是相当不妙。
一恒慈看出了凌余怀即将陷入走火入魔的预兆,他伸出手来想要制止他继续这种混乱的状态。
“不要再想了,凌余怀,再这样下去你会走火入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