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
凌余怀推开了一恒慈的手,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明明是想找个墙壁扶着,却脚步不稳地跌倒在了琉璃棺上。
当看到琉璃棺里那黑发下的面容时,绝望像浪潮一般涌上了心头,浇灭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冻住了。
他低着头,突然举起手,砰地一声狠狠砸在了琉璃棺盖上。
琉璃棺盖碎了,许多晶莹剔透的碎片掉在棺材内,红色的血从手指上滑落下来,滴落在那一模一样的脸庞上。
“凌余怀!”
一恒慈上前抓住凌余怀的手,想阻止他,却像是触电了一般反被弹到一边。
没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意外顷刻间发生,有什么散发着诡异力量的东西从凌余怀的身体里缓缓出现,等终于在半空中现出真身,一恒慈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本书籍!
是……是死神禁.书!
一恒慈呆了,他知道易千秋抢走了死神禁.书,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在凌余怀的身上察觉到有这东西的存在。
原本还以为,可能是秘密隐藏在了别处并没有带在身上,现在看来完全就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易千秋将死神禁.书与自己的精神融合在一起,意图让能量为自己所用,除非精神极度不稳定,否则谁也没有办法在不杀死他的情况下得到死神禁.书。
这样不管不顾自己生命,偏激的做法,也难怪他先前会走火入魔,好狠的人!
没等一恒慈思虑完,情况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只见到那死神禁.书忽然青光大作,就在这眨眼之间,死神禁.书蕴含的强大能量配合着本就强烈的魔气瞬间以排山倒海之势力压佛光。
原本牢不可摧的封印在此刻摇摇欲坠,佛阁屋顶四角悬挂的金铃猛然摇晃狂响,余音缭绕,在整座佛寺的上空不断回响。
听到这声音的许多僧人纷纷都放下了手里的活,抬头望向天空。
一处禅房里,在水镜前的印光和圣严立即站起来,互相对视,眼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警惕,不约而同地化光而行到那发生异变的佛阁前。
只是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还没等落地,共同联手将这封印加深,悬挂在四角疯狂作响的金铃突然啪的一声爆裂,炸成了细碎的碎片,啪嗒一声全都掉在了青苔地上。
见着此情此景,印光和圣严脸色立即难看。
他们知道,这表明他们千年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佛阁里,一只手从琉璃棺材里伸出来,按在边上。
一恒慈唇发抖,眼睁睁地望着棺材里的那人起身,虽然仅着一件普通黑色长袍,赤脚慢慢踏在地上,看起来过于随便,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骇人气质却是让人几近不敢大声呼吸,仿佛只要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碾灭了一个人的性命。
这是个单从举止行为上就使得其他人忍不住望而生畏的人,简直是天生的帝王之相。
就算是凌余怀站在他的身旁,也不会有人将容貌一模一样的他们两个搞混,如果说凌余怀是耀眼而又温柔的光,那么他便是黑沉沉而又压抑的暗,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隔开了分明清楚的两面。
一恒慈望着面前站着的人,几乎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好像有一块石头在胸膛里沉沉地压着,又像是有团炽热的火在窜着,混合的情绪冲击着,脚生了根似得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无法向前走一步,也无法往后退一步,能站在这里就已经开始忍受不住。
面前人的视线却已经投了过来,嘴角微微上翘,眸子盛起了淡淡的柔情。
这再熟悉不过的视线,令一恒慈恍恍惚惚地感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快要忘却了的记忆,那呆呆傻傻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教训了一群捣蛋做坏事的的小乞丐后,露着自信大方的笑向自己伸出了小手的时候。
他闭上眼,又睁开眼,缓缓沉声道:“吠陀王……”
那人听着一恒慈念着他的名字,没有多大激烈的反应,仅仅只是嘴角上翘。
“……已经有千年不见,我最亲爱的哥哥,这段时间你有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