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将军和夫人的死讯传回了静安城。
说定北将军平定西北,立下赫赫战功,本欲启程回京,却有残党追奔温家而去,定北将军在和夫人亡命途中被人围堵致死。
定北将军是谁?
皇帝钦点的,温家大公子,温乐山。
温乐山人呢?
亡命西北?
没有啊,几日前就回来了啊。
这不好好的,还带着夫人一起回来的。
死里逃生,这可是立战功了,是不是得封侯授官啊?
街坊邻居这样说,朝堂大臣也这样说,连温远也差点信了。
差点信了,当初去了西北的,就是自己的大儿子温乐山。
可其实呢?
不是的。
温乐山去了水草丰美,经济富庶的南方。
去了西北的,是温玺尘。
当初毫无预兆地,温乐山把那位张家大小姐领回了温家,温远和温玺尘都很吃惊。
温乐山平时不是这么个性格,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温远本以为温乐山会一直无心于嫁娶之事而听从他的安排的。
听温乐山说他们两人情投意合,而张家在南方养老的老太太患了重病,怕是命不久矣,希望可以早日成亲,让老人看见自家孙女找了个好归宿,最后这些日子,张家大小姐说要温乐山随她去南方,陪在老太太身边。
温远派人去打听,回来的人说,张家是静安城旁一个小城里的大户,也是在南方发家,后来搬到了北方,已经来了十几年了。
虽然没有陈家势力大,但才来北方准备站脚的温家自然乐意。
而且那张家大小姐温声细语,性格似水,想必将来过了门也是个贤妻良母。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婚礼筹备得很快。与其说快,不如说有点仓促。这话才提出来还不过半个月,他们两人便成亲了。
他们成亲后三个月,朝廷的军令就下来了,要温乐山做定北将军,平定西北。
君命不可违,可温乐山的夫人有喜了。
新婚燕尔,且才知要做父母了,即要别离,谁也不愿见此景。
出征前两天的那一夜,温乐山敲响了温玺尘的门。
温玺尘开门,温乐山见温玺尘穿得整整齐齐,就像知道温乐山会来,在等温乐山一样。
平日此时温玺尘该休息了。
“玺尘......”
温乐山话未说完,温玺尘便说:“大哥,玺尘愿往。”
坚定且无所畏惧,这股少年意气是温乐山没有的,是一点一点在温乐山的骨子里抽离掉的。
温乐山没想到温玺尘会如此通融,即便他知道他这弟弟虽然话少,但情感一点都不少。
那晚温乐山要给温玺尘跪下,被温玺尘拉住。
他说,这是身为兄弟应做的。
温乐山其实是心虚的。
温远在朝廷还没立住脚,却已有人暗暗出手了。
为了避免让自己家的儿子上战场,几位大臣举荐了温乐山。
朝中有敌亦有友,此事一出,温乐山便知道了军令要下来,他不想去。
于是他用了几日找到了张家大小姐。
张家大小姐虽是大家闺秀,可那小城里的人都知道,这张家大小姐却是个克夫的命。
第一任丈夫落井而死,第二任丈夫误食□□致死。
还都是在拜堂之后,洞房路上。
明明两人的死都和张家那大小姐无关,却都说是她把那两个男子克死了。
一传十,十传百,这话一出,没人敢再要她了。
温远派出去打听的人呢,也是收了温乐山的好处,只说了些好的,没说那些坏的。
哪来的什么情投意合,不过是他花了大笔银两买来的媳妇,张家那老太太呢,健健康康,无病无忧,还收了钱得了个富家女婿。
各取所需罢了,至于什么克夫不克夫,温乐山倒是不信,只看这女子身家清白,性子也好,家里人南北各居一方,也方便他施展后面的计划,便就是她了。
私欲面前,兄弟情义?
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有谁愿意去西北呢?
干旱年滴水不下,常有外域人入侵,西北内部边疆叛乱......
贫瘠,战乱,荒无人烟。
可温乐山忘了,他这个弟弟,可要比他聪明得多啊。
温玺尘难道不知西北何状?
于温玺尘而言,自幼缺失母亲的关爱,父亲常年不在家中,家兄如父,就算是温乐山不来找他,他也本要去找温乐山说的。
大哥才娶了嫂子,才成了父亲,他怎么忍心见兄长和嫂子两地分离。
不仅如此,温玺尘还以为良计地为他哥指路,怕被人知道了他们偷天换日,让他哥带着他嫂子去南方,等他回来了再回来,那时温家在静安城的地位一定更稳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