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关押了方临瑞和一干人等,在暂住的方府内,床上人眉头皱起,被吵醒便不得安宁。
“军中有人内应。”
“不可能,此番南下的精兵全部是大旗城外预备的禁卫军,是皇上亲点的。”
“我没说你的兵不可靠。”
“那你是什么意思?”
赵定是个粗人,当着燕云峤不好发作,因为燕云峤刚好压着他一级,和燕门世代的地位,再加上经此一战,对燕云峤为将更是打心底里服气。
可陈奉礼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一个是守大旗守皇上的禁卫军,一个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中南大军,尤其是论起来他的兵有问题,也不管嗓门大小,噼里啪啦就往外抖。
“军中有人内应,这回南下燕门后人封将,我出兵,不是我的兵有问题,难道你是说定国府有问题吗?!”
陈奉礼道:“赵副将不能胡言,我可从来没提过定国府。”
赵定怒起:“你是还嫌不够乱吗?什么意思你说明白!”
燕云峤:“我也想知道陈将军言下何意。”
此话一出,陈奉礼方才转身看见了床上已经从昏迷里睁开眼的燕云峤。
燕云峤隔着他侧开来的身子,看到了一只耳朵包起来的赵定,那块包扎的布料表面平平的,毫无凸起。
“但说无妨。”燕云峤又道。
陈奉礼倒也不惧与他言明,“传令兵快马加鞭连夜赶回大旗只需两天两夜,我领狼烟信号到整兵连夜赶过来,也不过十二个时辰不到。可是你们却足足在城门死守五天六夜,是传令兵慢了,还是有人压住事态迟迟不肯报信求援。”
燕云峤声色平稳:“举兵那天我就已经派人送去口信,淮州大乱,内外勾结,燎南入侵恐兵力不足,请求皇上增派援兵,一战难免。”
他躺在床上双目放空,接着道,“只字不差,具是先生事先所料所言。”
还不待二人回应,燕云峤猛地转过头,惊慌显色,“我先生呢!”
陈奉礼:“谁?”
燕云峤稍微和缓了的嗓子急声道,“我家先生,沈倾!沈先生呢?!”
赵定顿了顿,道,“沈先生现在何处,我去接他过来。”
燕云峤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曾住过的府邸,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手臂上的小窟窿眼顿时渗出血来。
他用力一拍床板,朗言。
“就在这!方临安的宅子里,这件房里。”
“我的先生,说好了在这里等我的先生!他去哪了?他人呢?”
陈奉礼的目光从燕云峤脸上又滑到赵定脸上,“我听说过,定国府以前在窑子里买了个会识字的男子回府,后来久居府内教燕大将军的儿子读书。燕将军指的是这个人吗?”
燕云峤暂退方才的惊慌失措,沉色看向陈奉礼,凝目似刀锋,“陈左将言辞注意点,那是我家的先生。”
陈奉礼拢手咳了咳,“燕将军南下也不忘带着……带着他,想来感情深厚。”
燕云峤转过头,从床榻起身一脚踩进靴筒里,眉心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