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回来的?”北澧侯打量着身着中原男子服饰的季无忧,眼光陌生的仿佛眼前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听闻父王要与睿王开战的消息便立即回来了。”
“战事容后再说,本侯保命要紧。”北澧侯说着,从机关暗格处取出了一个木纹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颗红豆大的药丸。
“金玉丸?”季无忧认了出来:“父王你中毒了?!”
“都是秦晚衿那个贱人,胆敢给本侯下毒,不过无所谓,本侯正好吃了,省的藏来藏去麻烦。”
眼看北澧侯伸手欲取,季无忧赶忙帮忙取出来,亲自将金玉丸喂入北澧侯的口中。
金玉丸入口即化,连苦味都没尝出来就随着口水咽了下去。
传闻金玉丸见效奇快,北澧侯的脸色却迟迟不见好转,曲免犹疑的把了把他的脉,似乎平稳下来了,似乎又不是。
“侯爷,感觉如何?”曲免问。
北澧侯用力甩了甩头,瞪着眼睛深呼吸了几口,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金玉丸果真奇效,从今往后本侯也是百毒不侵之躯了!哈哈哈哈!”
季无忧跟着释然大笑,对北澧侯俯首建议道:“今日是父王的大日子,郸阳城就交给儿臣驻守,父王大可放心前往孤鬼岭,成就大业。”
“好!”北澧侯自然信得过自己的儿子,一口答应:“如今本侯神药护体,什么睿王什么七殿下,纵然是天王老子也无法阻挡本侯的功成名就!无忧你就好好守在郸阳城,等本侯的好消息吧。”
“是,父王。”季无忧俯首,主动替北澧侯打开了密道的入口。
曲免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忍不住开口询问:“平日里小阿饼从不离无忧公子半步,今日怎的不见他?”
殊不知季无忧刚从埋好小阿饼的荒野地里回来,眯起眼睛轻笑着,帮忙缓缓关上了密室的门:“既然曲卫从如此挂念他,等有了合适的机会,本公子亲自带你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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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曲免的脸被隔绝在密道的另一侧,季无忧脸上柔和的笑容迅速凝固成冰,严寒刺骨也及不上他的三分冷。
他缓缓摊开另一只掌心,里面是半颗被他暗中分成两半的金玉丸。
秦晚衿给北澧侯下了毒,自是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北澧侯素来以牙还牙,十有□□已经要了她的命。
那么一直和她在一起的顾夜凝呢?可是也暴露了身份,被强行服下了毒药?
想到此处,季无忧的脸色骤然一片惨白。他知道她不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占有欲,想得到她,就像他从小到大想得到的任何东西一样。
即便她暂时不爱他,他也不允许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消失,他无法故作镇定,推开门便要冲出去找她。
没想到他还没出门,她就冲进来了,带着不知何时来到郸阳城的萧瑟一路杀进院中,像疯了一般。
他迅速隐蔽,只远远的看着,并未现身。一些无用的巡逻卫而已,若是能让她痛快,他乐意随她去。
认识她这么久,她总把“我杀了你”挂在嘴上,事实上她从未真正使出全力对他动手。今日得见,竟觉得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干净利落,远比那些只会弹曲跳舞投怀送抱刻意讨好的女子赏心悦目的多。
他遇到她是机关算尽,爱上她却是身不由己,他的身份没得选,她却不同,她完全可以不选择七殿下,不选择与季无忧对立。
无论如何,他都舍不得放她投向别的男人怀里。他从出生至今一直都在为北澧侯争取他想得到的一切,这一次,他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季无忧就这样痴痴的看着,直到她打够了要走,他才不得不现身为北澧侯拖延一点时间,告诉她:“秦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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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凝并不想把季无忧牵扯进来,便瞒了他真相,虚情假意的把北澧侯府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有找到秦晚衿的尸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很多事即便尽了力也无法左右结局,顾夜凝心里的压抑全表现在脸上。
萧瑟见了,开口安慰道:“师妹你别太担心,也许秦夫人并没有什么事,只是被北澧侯带走了?毕竟秦夫人对七殿下来说,是致命的弱点,北澧侯没有理由不加以利用。”
“师兄言之有理,我必须振作起来,绝不能认输。”
担心秦晚衿生死未卜是装的,担心楚子逸却是真的。自被他支走后,她对他的所有消息都来自于别人的口中,她不确定他到底怎么样了,她只知道,她恨不得马上回到他身边,越快越好。
顾夜凝咬着嘴唇走出冷院,一个时辰将至,他们必须收拾情绪,在下一批巡逻卫替换之前,从广正门离开郸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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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鬼岭,从郸阳城出广正门一路向西,快马加鞭不足六个时辰便可抵达。
这是接近北澧侯老巢的最后一道关卡,也是北澧侯给楚子逸安排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