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杨却像失去了感知能力一般,耳边吹风机声音那么大,都没能将他吵醒。就着这样的姿势,苍佑把风调低了一个档,别扭了五分钟,终于把一头湿发吹得干爽。
刚走到门口准备关灯,想起明杨说的话,怕他半夜睡不舒服,苍佑又回身把人扶起来,帮忙脱掉t恤。
回到自己的主卧,心脏依然像脱了僵一般狂跳,苍佑惊诧地发现,自己竟然硬了。他缓缓抬起右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明杨皮肤的触感和温度,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明杨刚刚赖在他身上时的模样,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嘴唇也很软的样子。
苍佑想,这个时候还满脑子都是明杨,我应该是疯了吧。
前一天晚上任性了一回,第二天自然要回去挨骂。
苍佑是傍晚收到家里电话的,电话里,路爻迪语气不咸不淡的:“昨晚的事,你最好当面给我个解释,今晚回家吃饭。”
下课后,苍佑驱车回别墅,进门发现他妈和大哥大嫂都已经落了座。
见他进来,路爻迪没说话,苍佐挤眉弄眼看着他,嫂子还是一副温柔浅笑的模样。
一顿饭吃得悄无声息,苍佑不由地想起昨夜明杨亲手做的菜,似乎比家里雇的大厨还对他胃口。
直到保姆收拾完,苍佐陪着妻子上楼,路爻迪才不缓不急地开口:“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的?”
苍佑自然知道指的是谁,镇定自若地回答她:“我说了,他只是我资助的一个学生。”
路爻迪从茶几底下取出一沓照片,扔到他面前:“是吗,资助的同时还顺便兼职给他当房东和司机?”
苍佑拿起来翻了几张,有他在明杨学校门口等着放学的,也有两人一起回公寓的:“你派人查我?”
闻言,路爻迪稍微提高了音调:“堂堂苍爻集团的二公子,出了这样的花边新闻,还用我派人去查?昨天酒会上带着他出席,后来又带着他提前退场,那些惦记着你去当女婿的太太们,今天都要烦死我了,而且赵夫人也来问我,还好圈子里你一向是人品最靠得住的,赵夫人没有多想,这回我帮你解释了,那以后呢,再被拍到呢?”
“拍到就拍到,我又没做过什么。”苍佑倒是并不想理会这些。
“没做过也不行,资助他的事儿我会交给秘书去处理,你安心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不劳您费心,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我会亲自管他。”
“你……,苍佑,你怎么越长大越不懂事了。”
“妈,抱歉,我没觉得我哪里不懂事,如果今天只有这一个问题的话,那我回复完了,这就是我的态度。”说完,苍佑看看时间,丝毫不避讳地说道,“那您早点休息,我先走了,一会儿他要放学了。”
说完,苍佑便去门口穿上外套,推开了大门。
身后路爻迪喊了句什么,苍佑没太听清,也不太在乎。
外面,他的车边正靠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停车的地方没有路灯,苍佑没看清,走近了才发现是他哥。
“大晚上不嫌冷啊,起来。”
苍佐动也不动,严严实实地挡在车把手前:“弟弟,按现在你被叫回来挨骂的频率,我终于感觉到你也是个人了,以前我严重怀疑你是拿金属零件组装起来的。”
“想说什么快点说,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听说你现在跟那个小男孩住在一起?”
苍佑自觉心中坦荡,回答得干脆:“嗯。”
“啧啧,”苍佐笑得特别开心,“人生中赚第一桶金买的房子,当时发朋友圈信誓旦旦说要拿来娶媳妇儿的资本,现在用来养一个资助的学生,你也是够了。”
“没有,不过是……是因为他上学离得近罢了。”
“哦”,苍佐故意把语调拉得很长,“那住一起是为了监视他好好学习,每天接送上下学是觉得公共交通浪费学习时间,我说的对吧,哎呀,真是好贴心的慈善家。”
感觉他哥就会见缝插针地戏弄他,苍佑不想同他解释,索性破罐子破摔:“你烦不烦,行了,去告诉爸妈吧,我就是包他了。”
苍佐跟被人踩着尾巴似的:“我才不呢,万一爸妈一生气,说以后不让你管公司,把我抓回去当什么总经理,我上哪儿哭去。”
“……”这叫什么哥啊,苍佑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待他哥不笑了,才说,“这事儿稀里糊涂地发生,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什么叫晚了,你喜欢上他了?”苍佐终于正经了一句,但过于直白的发问,让苍佑觉得他还不如不正经。
“不是,”苍佑矢口否认,“我只是被他缠上了。”
“你欠他钱了还是欠他情了,一个家境贫寒的高中生,怎么就能赖上你这个身价上亿智商超群的高材生?”
苍佑被问得哑口无言,搪塞着要走:“我有事儿要去处理,先不跟你说了。”
“你跟我说说呗,他怎么缠的你,下次有小姑娘问我怎么讨好你,我也有个交代,说说呗,苍佑……”
他推开苍佐,长腿一跨钻进车里,拧完钥匙一溜烟开出三个红绿灯。
苍佑自己心里也费解,他整个人生已经在备忘录里规划好了,哪年结婚,几岁生子,都是按部就班的,就目前的打算而言,谈恋爱这个项目并不在他列的计划中。
可是,二十三岁这一年,他稀里糊涂地遇上明杨。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今天已经想了一整天的明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