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家庭主妇(2 / 2)

她又补充:“最后一次。”

黄玉蕴似乎领会了什么,轻手轻脚地绕过客厅中央扭打在一处的三个人,闪身进了林悦莹的卧室。

见她进去了,云杉捡起地上最大的一块烟灰缸碎片,掂了一掂。

有点轻了。

她咂咂嘴。

那就多花点力气吧。

黄康成和林父体格相当,但黄康成常年在外奔波,身强体健,林父养尊处优,左腿又有旧伤,体力本就不如他。再加上林悦莹在一旁哭哭啼啼地拉偏架,顿时落了下风,脸上挨了好几拳。

云杉敷衍地喊了两声:“爸,住手,不要打舅舅,不要打妈妈。”

没人听她的。

她步履稳健地走过去,抡起胳膊,拿着烟灰缸的碎片,对着黄康成的后脑勺用力砸了下去。

当然,尖利的那一头冲着黄康成。

黄康成哀嚎一声,摔倒在地,捂着后脑勺:“谁!贱人!”

云杉面无表情地后退了两步:“啊,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适时地一松手,把烟灰缸碎片扔到了地上。

她砸出的那一下拿捏住了力道,既能让黄父暂时失去行动力,连爬都爬不起来,又不会让他晕倒,失血过多而死。

林父扶着椅子站起身来,黄康成也双手撑着地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头晕目眩,重重摔倒在地,正好摔到了烟灰缸碎片上。

尖利的碎片狠狠地扎进肉里,黄父哀嚎出生。

林悦莹扑上前去,想要把他扶起来:“你怎么样!”

又转过头来,泪眼模糊地指责云杉:“你怎么能打你爸!过来帮我扶你爸起来啊!”

云杉说:“我不。”

黄玉蕴轻手轻脚地绕到她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用口袋碰了碰云杉的后腰。

有些硬的纸质触感。

应该是一沓钞票,还有几个卡片,几本证件。

黄玉蕴又动了动手指,发出硬币摩擦的轻响。

这是连零钱都不放过,一起拿来了。

林悦莹想扶黄父起来,黄父却不领情,狠狠地把她推到一边:“滚!不用你假惺惺!你们都滚!滚!”

林悦莹被他推得撞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云杉立刻说:“妈,你看爸都说了,让咱们走呢。”

走过去拉住林悦莹的胳膊,一个用力把她拽起来:“走吧,妈,别在这里碍着爸的眼了。”

林悦莹挣扎了两下,还要去扶黄父起来,云杉暗中使力,不让她挣开:“还过去干什么,没看爸都瞪你了?”

她打定主意,今天就要带黄玉蕴离开这个家。但既然带了黄玉蕴走,就必须把林悦莹也一起带着。

林悦莹懦弱,易被黄父把持拿捏。如果今天把她留下了,黄父养好身体后,一定会打骂她出气。除此以外,还会用她来威胁云杉和黄玉蕴回来。

母女的亲情是割舍不掉的。让黄父捏着一个能威胁到自己和黄玉蕴的底牌,不是好事。

如果让林悦莹继续待在黄父身边,以后就会处处受制于人。

所以,云杉才打算把林悦莹也一起带走,并且让黄玉蕴去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走。

反正都要走了,不拿白不拿,留下来就便宜黄康成了。请个住家保姆都要月薪四千呢,林悦莹伺候黄父十几年,这些钱远远不够弥补她的损失。

先收这么多,以后再慢慢让他还。

云杉想。

她拽着林悦莹出门,示意林父和黄玉蕴跟上。

黄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邻居门都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观察着这边。

云杉跺了跺脚,激发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对门缝后的一双双眼睛露齿一笑:“家务事,散了吧。”

等林父和黄玉蕴出来之后,回身一脚勾上了门。

林父和出租车司机打过招呼,让他等在楼下,自己上楼确定外甥女的安全之后就下来。

没想到这一上楼居然和妹夫打了一架,还另外带了三个人下来。

林父依然坐在副驾驶,云杉把哭哭啼啼的林悦莹塞进后座,自己和黄玉蕴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边。

坐好之后,司机问:“还是原路返回?”

林父从后视镜里看着云杉,他已经习惯了让自己这个外甥女拿主意:“今晚就住在舅舅家,好不好?”

云杉点了点头:“谢谢舅舅。”

“原路返回。”

林父对出租车司机说。

司机发动了车子。

车子启动之后,云杉对林悦莹说:“妈,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爸不想让咱们好过。”

林悦莹恍惚地看向车窗外。

老城区的街道一到夜晚万籁俱寂,连一盏灯光都没有。

“他不想让我和玉蕴读书,但我们想要考大学。”

云杉说:“咱们家这个情况,如果我们不考大学的话,何谈未来呢?你难道真的愿意让我去当什么要求面容姣好的住家保姆吗?妈,你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人,你想想,这种工作,能算是个好出路吗?”

林父回头看了云杉一眼。

他没听见黄家之前的争论,只知道妹夫要把孩子打死。

没想到,争吵的起因,竟然是黄康成要把云杉送去……

“妹妹,”他严肃地说:“这怎么能行?这不是要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吗?”

林悦莹动了动干涩的唇,轻轻地说:“终究他是你父亲。”

黄玉蕴笑了一声,肆无忌惮地从口袋里把刚刚到手的钱拿出来,越过林悦莹递给云杉:“姐,给你钱。”

林悦莹惊道:“你哪来的钱?”

云杉接过钞票,清点了一下,不多不少,一千元整。

黄父每次出门,多则半月,少则十天。

“他每次就给你一千块吗?”

云杉叹了口气:“他每个月只给我们两三千块钱,却要把我一个月四千卖出去。临到头来,还说得好像他自己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辛苦。”

林悦莹的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终究他是你父亲!”

她眼神发直,盯着前方某个虚无的点:“师傅,停车,我要回去!”

云杉问:“你回去做什么?”

“我回去照顾你爸!你把他的头都打破了,还把他一个人扔在屋里,这是要他死啊!”

她伸手去够车门,司机吓坏了,连忙说:“这可不行啊妹子,车还开着呢,不能开门!你要开门,我把车停下来你再开。”

“不能停车!”

林父厉声说:“一直开,开回我一开始上车的地方!我给你双倍的车费!”

出租车司机暗暗叫苦,但一想到双倍的车费,一咬牙,脚踩油门提速:“后面两个小姑娘,扶好你们妈妈——”

云杉按住林悦莹的手,不让她有机会碰到车门:“放心吧,妈妈,我下手有分寸,他死不了,顶多头疼一晚上。”

“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爸!”

林悦莹哭喊着:“他可是你爸爸!你不能没有爸爸!这个家,不能少了他!”

云杉说:“得了吧,他都要把我给卖了。”

原著剧情里,黄云杉应该就是被卖到这个月薪四千诚聘住家保姆的人家里了。

剧情对这个炮灰女配早年的遭遇并没有过多着墨。不过数年之后,黄云杉参加那档选秀节目时,依旧是身无分文,性格懦弱,对自己早年的经历闭口不谈。想必这几年里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他也是为了你好。”

林悦莹坚持:“他是你爸爸,难道能害你?你也大了,既然不读书了,那就出去打一份工……”

云杉打断她:“停,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读书了?”

林悦莹说:“你爸不供你了,你怎么读书?”

坐在前排的林父说:“妹妹,黄康成不供孩子读书,我供。云杉和玉蕴都还小,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不读书?而且她们两个的成绩都很好,以后考上好大学的可能性也很大。”

林悦莹下意识地拒绝:“不了,哥,这是我自己的事……”

黄父不允许她和别人接触,不允许她接受别人的帮助,更不允许别人插手自己家的事情。

每次他发现林悦莹和别人接触之后,都会指桑骂槐地训斥她,对她施加冷暴力。

久而久之,林悦莹习惯了将自己置于孤岛,拒绝别人的一切帮助。

“这不是你自己的事。”

林父说:“这是两个孩子的事。云杉和玉蕴必须上大学,既然黄康成不愿意出钱供她们上学,那这个钱就由我这个当舅舅的来出。这个钱是为孩子花的,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资格替孩子拒绝。”

“你不能因为害怕黄康成,而亲手断送孩子的前程。”

林悦莹呼吸急促,哭喊出声:“你说得轻巧!这是我能决定的吗!我是她妈妈,我怎么可能会害她!难道我愿意断送她的前程吗!她爸爸才是一家之主,他不让她读书,我有什么办法?”

林父说:“都说女子为母则刚,怎么你自从当了妈以后,反倒一天比一天懦弱了起来!你没结婚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自己也是读过书的,当初家里穷,我去参军之后,家里靠着我寄回来的津贴才勉强温饱。为了让你读书,妈挨家挨户地敲门借钱,说你脑子灵光,将来能靠读书出人头地,报答乡亲,这才一点一点地攒下来你读高中的学费!读完高中之后,你顺顺利利地当上了有编制的小学老师,福利好待遇好,受人尊敬,还是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工资也多。那时候多少人羡慕你!”

“如果妈当年没有抛下面子,挨家挨户地求人,挨家挨户地借钱,你十几岁就被嫁给村里的老光棍换彩礼了!那时候有个五十岁的老光棍愿意花三万块钱娶你呢!妈那时候也没有钱,但妈硬生生地把你送到高中了!要不是你自己不争气,考不上大学,你现在也是大学生!”

“妈当年那么艰苦,都能为了你的未来拼尽全力,砸锅卖铁。怎么轮到你当妈了,就这么没用?”

“你是缺钱花吗?哥现在有钱了,钱多的都花不完。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我全都包了,一点都不用你操心。”

“都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你还能说出‘我有什么办法’这几个字?”

“就因为黄康成不愿意吗?他是个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没办法?”

黄玉蕴偏过头来,对着云杉做了个鬼脸。

舅舅原来这么能骂人,她之前都没看出来。

云杉对她耸耸肩。

虽然林父骂得振聋发聩,但显然,林悦莹多年来被黄父冷暴力养成的观念是很难改变的。

她闭上嘴,偏过头,眼睛看向别处,摆明了是一个拒绝交流的态度。

好在是不吵着闹着要下车回去照顾黄康成了。

林父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疲惫地说:“先回家吧。今天大家都累了,回家好好休息。”

车停在漂亮干净的花园小区门口,林父结了车钱,带着母女三人从侧门进入小区。

林母和林绮文正在客厅沙发上抱着果盘看电视,听见钥匙开门声后,转过头去一看,顿时惊得坐直了身体。

怎么出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就变成四个?

仔细一看,林父嘴角肿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是跟人打架了。林悦莹眼睛肿成两个桃子,满面泪痕。身上最干净的居然要数云杉和黄玉蕴姐妹两个。

“这是怎么了?”

林母连忙上前,把林父扶到沙发旁边坐下:“这是被谁打的?”

林父坐在沙发上:“黄康成。”

林母了然了。

她认识这个人,知道他是个混不吝。

“怎么,他不是出差吗?”

“提前回来啦?”

林绮文赶忙去给爸爸拿红花油。

“嗯,回来了,正好叫我给碰上。”

林父说。

林母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也不好当着林悦莹的面说什么,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结果林绮文递过来的红花油,给林父处理脸上的伤口。

林绮文把红花油给了母亲之后,本想坐在云杉和黄玉蕴身边的,却被黄玉蕴瞪了一眼,不得已,只好坐在林悦莹身边,安慰仍在默默垂泪的姑姑。

云杉看在眼里,心想,黄玉蕴居然还在生林绮文的气吗?

也对,任谁被误会成小偷,都不会很快消气的。

擦完红花油之后,林父说:“悦莹和黄康成闹掰了,暂时需要住在咱们家,你看怎么样?”

林母想了想,说:“住就住吧,但房间怎么安排?”

林父说:“把那间空屋子收拾出来,两个孩子住。悦莹和你住在咱们俩的屋里,我睡客厅沙发。”

林母点了点头:“可以。”

林悦莹连忙说:“不用麻烦了。珊珊和玉蕴如果想要留下就留下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林母用眼神示意林父:不说闹掰了吗?

“你哪都别去。”

林父说:“就在这里住着吧。住到不想回去为止。”

林母耸耸肩,去给云杉和黄玉蕴收拾屋子。

林绮文看着黄玉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沉默了下来。

收拾好屋子之后,林绮文带着林悦莹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黄玉蕴也拉着云杉跟上去,和洗漱完毕的林绮文擦身而过时,轻轻说了一声:“别把东西忘了。”

林绮文只有苦笑。

洗完脸之后,云杉和黄玉蕴躺在林家客房的床上,互道晚安。

黄玉蕴睡去后,云杉睁着眼睛,一夜无眠,直到天明。

第二天是周日,林父早早地起来,看见脸上的淤青都消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昨天答应了黄玉蕴,要带她上街买手表。如果脸上还带着伤不能出门,就会失信于人。

还好昨天的红花油擦得好,现在脸上没有一点痕迹留下。

林父还保持着当年参军时候的良好作息,平时起床最早,给全家做早饭。

今天家里人多,他一口气煮了十二个鸡蛋。

半个小时之后,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起床了。

云杉一夜没睡,但依然神采奕奕,从表面上看不出来。

黄玉蕴昨天虽然被冤枉了一回,但从姐姐那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支持,还目睹了黄父被打的一幕,心里高兴,睡得很香。

林母的睡眠一直很好,昨晚也不例外。

林绮文虽然为了黄玉蕴的事情有些心神不宁,但她想着,如今和对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总有和解之时,因此也睡得踏实。

所有人当中,最为困倦和憔悴的,当属林悦莹。

林父想了想,在她面前放了三个鸡蛋。

“多吃点,待会儿要出门。”

林悦莹抬起头来:“出门?去哪?”

林父说:“去逛街,给几个孩子买买东西。”

昨天出来得急,除了云杉指使黄玉蕴拿走的一千块钱和母女三人的证件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拿。

连昨晚的睡衣和洗漱用品都是用的林母和林绮文的。

林悦莹想说不用买,但知道哥哥一定不会听自己的。

算了,她心想。

去就去吧,到时候拦着不让他买太贵的东西就好了。

一行六人换好出门的衣服,林母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招呼大家上车:“老林坐我副驾驶,其他人坐后排。你们小孩子个头小,挤一挤能坐下。”

云杉和昨天一样,让林悦莹坐在中间,自己和黄玉蕴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林绮文想坐在黄玉蕴身边,被她赶了下来,黯然伤神地坐在了云杉身边。

“坐好了?”

林母问。

其他人都点头。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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