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詷回到府中,陈锦逸已经在府中打坐了,听见他们进来睁开眼睛,目光如同鹰隼直射吴珣:“最后一箭为何落空?”
“手滑了手滑了。”吴珣挠了挠头发,“你今天成绩如何?”陈锦逸是在他之后比试的,他那时着急出去,并没有留在原地。
“第一。”
吴珣倒是挺高兴:“恭喜恭喜。”
但陈锦逸却豁然起身:“为何要恭喜我?”
“因为……”吴珣有些无措,“因为你拔得头筹?”
“我只射中了九环。”陈锦逸一字一顿道,“如果不是你脱靶,这第一名本该是你的。”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房门重重地被关上了。
吴珣眨眨眼睛,忍不住问一旁嗑瓜子的徐子修:“他这是怎么了?”
徐子修摆摆手:“自尊心受不了了。”
“他不是第一吗?”
“就是这样所以他自尊心才受不了了。”徐子修摇头晃脑,煞有介事道,“你想啊,你救过他,他现在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结果因为你失手他还赢了你……”
“徐子修!”带着怒气的咆哮从屋里传来,徐子修对着吴珣挤挤眼,小声道:“你看我说的吧,恼羞成——”
“给我滚进来!”
徐子修也不恼,赶紧跑回了房间,然后吴珣就听见了陈锦逸的咆哮以及徐子修嬉皮笑脸的讨饶声。
吴珣揉了揉耳朵,问陆詷:“你觉不觉得徐子修脸皮变厚了?”
“大概是家传。”陆詷慢吞吞道,“他爹的脸皮也不算薄。”
“那你知道陈锦逸在气什么吗?”吴珣还是没闹明白陈锦逸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他呀,就跟徐子修说的那样。”陆詷笑道,“他之前输给了你,但他输得心服口服,所以这次他赢了你,反而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吴珣恍然大悟:“性格这么别扭吗?”话音未落,陈锦逸的房中又传来了炸毛的声音以及安抚声。
吴珣搓了搓耳朵,觉得那俩人倒是挺般配,他悄悄看了一眼陆詷,又补了一句,不过没有他和小詷般配。
……
到了傍晚,前两场的成绩不合格的名单已经出来了,能够有资格参加第三场擂台战的名单被张贴在了城门口。陈锦逸出门看名单的时候顺口问吴珣要不要去,吴珣正在练武,想了想摇摇头:“懒得去。”
“你不担心不入围?”
“不会的。”吴珣笑眯眯道,“我是要考武状元的,不会不入围的。”
陈锦逸:“……”真的好气人。
徐子修倒是想去,但是因为当铺的事还没解决,所以他被命令禁足了,只能眼巴巴地等着陈锦逸回来。不多时,陈锦逸就回来了,徐子修赶紧问:“怎么样怎么样?”
“入了。”
陈锦逸看了一眼吴珣,却也不得不佩服道:“这家伙前两场综合第一。”
“你呢?”
“第十。”陈锦逸摸了摸鼻子,随后后退一步竟对徐子修鞠了一躬,“前些日子有劳徐夫子。”
徐子修闹了个脸红,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不、不用客气,都、都是自己人。”想了想,徐子修学着话本中说的江湖人姿势一抱拳,“陈兄不必客气,你我朋友一场,若是陈兄不嫌弃,你我可结为异姓兄弟。”
陈锦逸愣了,其实说完这话徐子修就有些后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个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了拊掌的声音,他俩一回头就看见陆詷坐在石桌旁,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你俩进展挺快的啊。”
“快、快吗?”徐子修总觉得这话不大对劲。
就听陆詷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当然快,昨天我以为你们马上就要入洞房了呢,没想到今天就结为异姓兄弟了,进展神速。”
陈锦逸:“……”这人真是好人吗?总觉得有点坏坏的。
徐子修:“……”这分明就是嘲笑啊!六少心好黑!
但当他俩对视一眼后又立刻将目光移开,徐子修眼神有些闪躲:“不、不结就不结吧,我我我开玩笑的。”
陈锦逸想伸手,不过也不知道自己拉住他要说些什么,想想也就作罢了。正想找个地方练功的时候,一回头差点跟吴珣撞了个满怀,吴珣一脸好奇:“所以兄弟也可以入洞房吗?”
陈锦逸嘴角抽了抽,本以为这已经是自己承受不来的尺度了,没想到吴珣兴致勃勃地看向陆詷:“小詷,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入洞房了?”
陆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是而已。
***
武举的第三日才是三日最重要的一日。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是以平武帝改制取消了武举人的殿试,而是改为皇帝和朝廷重臣都将前往校场观看擂台之战,这其中自然包括太子殿下。
擂台之战分为三场,第一场是混战,所有入围擂台战的考生抽签分组,分至五个擂台之上,以一炷香为限,一炷香过后留在擂台之上的有资格参与下一轮的比试。第二轮便是一对一的比试,决出五个擂台的获胜者后,进入第三轮。
而第三轮比拼的便不仅仅是武力了,五座高塔之上有五面旗子,象征着每个人的大本营,他们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旗子并且赢得对方的旗子,他们可以自己去一列士兵中挑选二十人,作为自己的手下进行攻防战,比拼的除了武力还有谋略。
直到第二轮比试结束,太子殿下才姗姗来迟。一身杏黄的太子似乎身体不大舒适,对着皇上行了一礼后,便入了座。皇上神色有些不愉,不过并没有发作,只是不轻不淡地说了一句:“太子身为大昱太子,自当强身健体,太子若连那第一个擂台胜出的少年都打不过,未免就……”
群臣都不禁看向第一个擂台的少年,那少年肤色偏深,身后背着一根长棍。众臣面面相觑,那个少年刚刚几次出手极为凌厉,屡战屡胜武艺高强,而太子殿下并非武人,两之相较对太子殿下并不公平。皇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是对太子殿下有所不满?
陆詷挑了挑眉梢:“父皇如此爱重此人,不如即刻将其点为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