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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太——”顾含春到嘴边的话止了片刻,有极长时间的沉默,好一会儿才冷冷落了三个字“顾含春。”
谢尘正要迈腿换个步子时,
“当啷——”
两下清脆的落地声在这寒夜无人的小庙中格外刺耳地响了起来。
两人一剑,三道目光,一同闻声看去。
就听到传雪一声惊叫“那土地像的眼珠子是他扣走的!”
它用词确实夸张了“些许”,地上落的是两片金叶子,借着光线还依稀看得出金叶子上几道横纹,不是土地公眼睛上的点金片又是什么?
传雪凑在顾含春耳边自以为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和尚不光奸淫还他娘偷盗!”
短短半柱香内,五戒就破了两戒!
只是离谢尘就两步路的距离,听得那叫一个一清二楚。
着实是个妖僧!
顾含春默然想了一句。
“施主莫要误会,这也是——”
“也是扒你裤子的人塞给你的?”顾含春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这和尚着实是脸皮厚地能抵城墙,大言不惭地点点头“大抵如此。”
饶是外人面前再端着的顾含春也是忍不住了,刻薄道“那他可真是大方。”
谢尘竟然还能接“想来那贼人也并非极恶之人,打晕贫僧或许事出有因,如若施主不愿相信贫僧,贫僧也可把今日行程告知施主,做一决断。”
言罢,他话锋一转,念经似的竟说起来他早晨起来到现在的一点一滴,连中午吃的青菜面里漂了条肥绿绿的毛虫都详实说了出来。
顾含春嘴里颇敷衍地“嗯嗯啊啊”了几下,就不再说话了。
“谢尘师傅倒也不必如此详尽。”待他经念毕,顾含春绷着脸分外勉强地扯了下嘴角,不再搭理他,捧着烛台继续扫量起这间庙。
这庙实在是小得离谱,几步便逛了个底儿朝天,除了那两具棺材,什么也没有了。
和尚倒是没太在意他骤冷的态度,反而又说“只是方才情形局促,贫僧不想师门蒙尘。”
传雪耳朵一动,纳闷儿道“师门?这秃驴刚才不是说自己是山野一游僧吗?”
它说这话时也未传音入耳,明摆着就是暗讥那妖僧谎话连篇。
谢尘倒是丝毫没对顾含春身上有个能说话的怪东西产生惊异“阿弥陀佛,请二位施主莫要误会,在下虽皈依佛门,却尚未点香疤、受宗门大戒,对外便自称山野游僧。”
顾含春蹲在另一樽棺材前,轰地一声滑开棺木,他扭脸去躲扑来的尘粉,闻言便斜睨了他一眼,问“你拜入哪个宗门?”
“清凉寺。”
说到这清凉寺,那可真是修士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说无名山是修佛之人最想拜入禅寺的榜首,那清凉寺便是淫僧妖姑的梦中瑶池,里面的“信男善女”穿衣打扮着实对得起它清凉两个大字!
顾含春脸一黑“…………”
都入了这假神棍的庙宗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师门蒙尘的?!
他方才对这和尚丝毫不怕传雪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了,敢情真是个邪宗出来的妖僧,那奇淫巧技怕是都见怪不怪了。
顾含春不想再和这秃驴搭话,背过身看向刚劈开的棺材内——
竟然也有一樽雕像。
不过与另一座雕像不同的是,这座人像雕的是个男子,且是樽泥雕。
先前没有仔细照灯去看,现下把这两个人像雕对比着一看,这男子的泥雕着实是要简略不少,一个鼻子两个眼,嘴巴似有若无的,就开了条缝儿,其余细节更是潦草,匆匆以线带过。
与之相比,左边棺材里的女子像倒是分外精巧。
头簪步摇样样不少,连衣袖上的纹饰都刻了出来,独独就是没五官,被人磨平了似的,空着一张脸,看上去着实诡异。
这是刻了一对夫妻?
顾含春蹙眉看了一眼,目光扫到泥雕胸口隐隐有个小洞,正要俯下身去仔细瞧——
沙沙。
门外忽然响了两下踏雪的脚步。
顾含春四下一扫量,这小小一间破庙,还能躲哪里去?
总不能进棺材吧——
不能进棺材吧
能进棺材吧
进棺材吧
……
“进棺材!”他朝一旁的秃驴低低叫了一声,吹了烛火也顾不上疼了,一缩就钻进了棺材里,留下秃驴原地怔愣片刻,顾含春隔着棺材就听他低低沉沉说了声“多有得罪”,也磨磨蹭蹭进了棺材。
顾含春白眼窜上天假正经。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人呢应当上了年纪,吭哧吭哧喘了几口气,步履蹒跚地走动起来。
脚步声走到和尚躺的那具棺材前时,止住了。
这时庙内仍是麻黑一片,丝毫不见光亮,在一片岑寂中,棺材外传来一句话“小师傅,你莫得事吧?”
棺材外一阵窸窣,顾含春听得不太真切,谢尘应该是被人扶了出来,“不打紧,多谢施主。”
“那就好那就好。”老头儿舒了口气,从身后摸出团巴成一团的破布,递过去“给,这是你嘞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