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无一丝湿润夹杂,叫人吹得皮肤口唇皆是枯涩涩的,现时只觉渴意时不时来袭,这便令睡眼惺忪的她起了身找水喝。
罢了,她出门寻沈昭,忽而听见了萧枫所说之话,登时睡意尽失,快步走了他二人跟前去,且是拉着沈昭惊诧道“他们……真被杀了?”
沈昭缄口不言,且是阴沉着脸稍作点头,随后将垂眸发愣的她一揽入怀。
这个世道浇漓缱绻,人性冷漠贪婪,好似谁的权大,谁就有叫人活着的权利,好似旁人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便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冷眼旁观,隔岸观火她做不到,即使最终沦为旁人皆所嘲笑的跳梁小丑,她也偏要挑战那变幻莫测的人性和那厚此薄彼不在少数的世道,更是偏要和那极为古板的思想较劲,且是一点儿也不奢求那“不成功便成仁”。
她用力挣着沈昭下死力抱着她的臂膀,可他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于是她便下狠劲踩他的脚,这才稍有松开,她则随即挣脱了,且是快步朝了石门走去。
见她执意如此,沈昭冷着脸,狠声道“回来!”
她登时顿了一步,继而又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见他家公子生气了,他则极小声地说道“公子不跟着她?”
沈昭忽而忍俊不禁,继而微微一笑道“她马上便会回来。”
果然,她回来了,带着疑问回来了,“门怎么开?”
沈昭又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朝她严声道“子夜我们就走,至了城门有账算账,现在你一人去是想送死吗?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别忘了你说过什么!”
罢了,他板着脸朝萧枫道“进屋去!”
萧枫是一面朝正堂走去一面小声嘀咕着“公子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待萧枫进了正堂,她走了沈昭跟前,目光所及别处,且是轻声道“抱歉,我一个小兵不应该不听皇帝的命令。”
他飞跃上一旁的屋顶,转身朝凌羽说道“过来,我拉你上来。”
她一面伸手一面吐槽道“你这爱好挺别致啊。”
待俩人齐坐了屋顶之上,沈昭莞尔一笑道“什么爱不爱好,这屋顶之上就如同那可寄我心之忧虑的地方——其实当你在时我才会比较舒心。”
他如那有毒且霸道的蓝桉树,又如那选择透过性膜,只允许她这一只青鹧鸟栖息于上。
她看向他,深觉他的心间藏着些许忧怨与哀愁,这些劳什子甚至于将要令其心支离破碎,她心想——她早晚会将他心前的石门撬开,好给他的心好好补补。
“你有时做事挺呆的,方才便是。”
闻得此言,她瞬时回头看向他,且是蹙着眉说道“那是因为……你可知我们间接杀了那群佃户们,是我提议叫他们助我们盗粮的,如今却害了他们,我心里着实愧疚难耐。”
沈昭道“不仅是你的心里不好受,包括我,还有那些精兵们皆是,可如今的局势对我们不利,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不欲其乱’——人人皆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言罢,他将她揽入怀中。
待她不再跟他较劲了,他轻声道“你何时才能‘心如止水,静若安澜’?”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