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伦似乎没搞懂,他问道:“咱们的武技这么高明,你怎么说咱们大多处于劣势呢?”
杨胜武这时看了吴伦一眼,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你那武技是江湖手段,又不是战场厮杀。我以前听祖父和父亲也说过北方草原的问题,他们也都说过类似的话。北方草原地广人稀,兵力和人数和中原没法比,但真要打起来,却总是咱们处于被动。”
吴伦更不明白了,“既然什么都不如咱们,为什么还会处于被动呢?”
杨胜武捋着胡子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我们毕竟不是搞学问的。但我祖父曾说过,中原王朝一般只有在国力强盛且名将辈出时,才能举全国之力和他们正面对抗。
但这种情况很少出现,有时国力强盛,却没有名将,有时出现名将,但国力或国情却无法支持他们打这样一场战争。而且北方草原地域极为广阔,部族众多,咱们还修了长城来防御,但那么长的防线光守住就不容易了,每年还要花费巨额的军费去维持修复,同时征调大量戍卒去守卫。
一旦中央朝廷出了问题,拨不出钱,派不出兵,就会导致边关废弛,那时候北方草原只要有空余的兵力就会趁势南下。咱们历史上已经出过很多次这样的事了,即使在国力强盛名将辈出时,举全国之力也只是把他们暂时打退。
只要再过个几年或几十年,原来的部族缓过劲来或新的部族成长起来之后,就又会继续大举进犯。但中华帝国却不可能永远强盛,也不可能随时都有名将待命。至于其他的原因,还是让传宗来说吧,我看他这方面挺懂的。”
刘继祖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说道:“我哪里懂这些,都是田先生忧国忧民,他对这个有研究,教给了我而已。”
吴伦笑道:“你就别谦虚了,赶紧说说,他们厉害在哪儿?”
刘继祖嘿嘿笑了几声,“那我就把先生的观点简单说说,但先生说他只是书生,这些观点也只是书生意气,不一定对的。他认为,从咱们的角度看,中原帝国在和北方草原部族的战争方面经常处于弱势是由于三个原因造成的。
第一是因为我们中原人相对不尚武。虽然咱们这里的江湖中人和一些兵户将门子弟也习武,但毕竟这只是总人口中极少数的一部分人。中原大多数人还是务农、做工、经商或做官,哪里能跟北方草原部族比。
他们那里民风彪悍,人人尚武,也人人皆兵。这种尚武是骨子里的,是生存所需,不像咱们只有从事一些特殊职业的江湖人和职业军人才需要习武。长城以外的北方地区环境恶劣,有狼群虎豹等猛兽,有大量敌对的部落,还有大股马贼,要想生存下去必须时刻警惕,随时保持战斗状态才行。
因此,骑射对于游牧民族就是生活。他们可以一整天待在马背上,因为已经习惯了。咱们大多数中原人可做不到这样,就算有马,也更愿意坐车,因为坐车比骑马要舒服。他们还是天生的猎人,个个箭法出众。而且他们为了对抗狼群猛兽或获得额外的肉食皮毛,还经常组织群体狩猎活动,在这样的活动中他们训练出了群体作战的各种战术,极为实用。因此田先生说他不知道游牧民族有没有兵书战策,但他们天生就会兵法。
第二是因为咱们中原的大多武技不适合战争。咱们的武技大多适合民间私斗,主要用于单打独斗,潜行暗杀,强身健体甚至打把势卖艺,不太适合在军队使用。这一点师父您在教我时也说过,咱们军队里现在训练使用的武技,都是经过改造过的,当然威力也不小,但军队的素质却参差不齐,差别巨大。
而北方草原部族学的就不一样了,他们主要学习的是箭术、刀法和摔跤,他们所有的男子都必须学这些技能。更可怕的是他们把箭术、刀法和骑术结合了起来,他们甚至可以站在马背上射箭,而且百发百中。
他们的刀和刀法也特别适合骑兵战斗,可以说他们是天生的马上战士。此外,他们的很多活动都是集体性的,特别是前面说的集体狩猎,集体对抗强敌不仅培养了他们的战术素养,还培养了他们的集体意识与纪律性,几乎都不用怎么训练就能成为优秀的战士。
而咱们则不同,咱们中原人向来是一盘散沙,要想成为真正的战士就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与战争的洗礼才行,训练强化的是身体与纪律,战争改变的是心理,这是咱们弱势的另外一个原因。
第三是咱们缺马。据田先生说,整个大周能够用于战争的马匹还不到所需用马的三分之一,很多都是通过贸易从西方甚至北方交易购买。前面师祖也说了,他们的军队数量其实并不多,但咱们分散,他们集中,再加上他们全是骑兵,机动性比咱们要强不少。